苦行 1997 细田守访谈 节选自《フリースタイル VOL.7 特集 細田守──『時をかける少女』を作った男》
——那是动画业界也因《新世纪福音战士》等作品一片盛况的时期呢。
细田 就在这时,因为《美少女战士SailorMoon》的大热,一跃成为年轻一辈最引人注目之人的几原邦彦先生,在《Sailor Moon》系列第四期后,退下系列导演的位子,开始独立制作原创作品《少女革命》。 金子先生收到要不要当副监督的邀请,还没接受演出测验就从东映辞职,去参加了《少革》。
——说到《少革》,桥本先生参加了分镜吧。
细田 嗯嗯。啊那是我一个很熟的朋友(笑)。橋本カツヨ去参加《少革》的商讨会时,已经是第五话前半的分镜都做好了的时候了。 几原先生把第六话到第十话左右的剧本给我看,对我说“可以随便选一个你喜欢的哦”,然后我就选了觉得最有意思的第七话《看不尽的树璃》。现在回想起来,这个不知道哪来的哪根葱的橋本カツヨ,亏几原先生也敢给他做啊(笑)。 《少革》中几原先生对分镜师们的指示是“不多使用张数,或者说不依靠作画的力量来做得有趣吧”。根据这个方针,第五话锦织博先生画的分镜真是让我茅塞顿开。 露台上的学生会室。场景开始时角落里不知为何放着苹果。在学生会的对话结束、场景结束时,镜头又把苹果拍了进去,但那已经不是原来的苹果,变成了兔子。兔子是被切成了兔子形状的苹果。“苹果”这一事物的本质没有改变,但一瞬间变成了“兔子”这截然不同的印象。这种鲜明、明快的手腕真是太厉害了。这仅仅用了两张赛璐珞。何等高的性价比。 我既为这是连做这种事都行的作品而高兴,但也油然而生竞争之心。要比的话自己也不能输,一边这样想着一边绞尽脑汁,埋头在分镜里。 第七话过后,又好像贪心似地做了十四话、二十话、二十三话,随着越发投入到分镜中,身体也起了变化。渐渐地头发都开始掉了。
——因为压力的缘故吗?
细田 圆形脱发症呢。头皮上到处都是,头发止不住地掉,到了抓住头发就能轻易拔下来的程度。某天结束了分镜商讨会回去的路上,金子先生打电话来问“你没事吧?”“嗯?怎么了?”他说“只有你坐过的沙发周围全都是掉下来的头发”。
——诶……
细田 一直在掉,停不下来。最后掉了4/5吧,大部分头发都掉了。然后我去了医院,日大医院。他们问“你是在哪被辐射了吗?”(笑)不是比喻,头发就像牛蒡一样会简单地掉下来,因为实在是太难看了,我就在浴场全部剃光,之后就死了心一直戴帽子了。几原先生还说“这不怪我,这不是欧蒂娜的错啊”(笑)。 《少革》中我最早做的第七话中出现的有栖川树璃这个角色,我对她就像对自己的分身一样投入感情。或者说,如果不像这样投入感情的话,就会输给其他分镜师们了。为了赢过大家,也顾不上那么多细枝末节了。虽然想到可能一辈子都不能摘帽子,对今后的人生也很绝望,但即使如此也不想输掉眼前的分镜比试。 不过话说回来,第二十九话《比青空黯淡的琉璃色》,也就是树璃这个角色做出了断的完结篇,画完这一话的分镜之后,头发突然哗地一下开始长出来了。就像“玩具理发店先生”(おもちゃの床屋さん)似的(笑)。放入粘土,按一下按钮,粘土变成的头发就会咻地被挤出来的那种玩具。 人类的身体还真好懂啊,树璃回一结束就开始长头发了呢。
(密恐注意)
——二十九话的脚本也是桥本先生担当的吗?
细田 简单地说就是不喜欢原来的脚本。这才不是树璃。在跟几原先生说树璃不能像这样子结束之后,他说“没有时间再返回脚本家那里了,想做的话就自己写新的吧。但是分镜的日程表还是不会变的。”于是我就完全没有看脚本,上来就直截了当开始画分镜了。 放映之后脚本家的表记写的不是原本脚本家的名字,而变成了“白井千秋”。
——结果,掉头发其实是树璃的错吗? 细田 果然还是《少革》的错嘛(笑)。明显就是树璃的诅咒呢。因为这份经验,我在《少革》中经过了最大的修行,或者说是苦修一般的心境。一直在强大的压力下工作,可能是这种压力体现在了头发上吧。但是,也因为这样对从表现手法中挤出的力量产生了自信,另一方面关于如何向现场传达分镜、作为演出要怎样一边省力一边画好分镜这些实际操作,我在这里也充分学习了一番。 几原先生说的“不多使用张数的同时去做得有趣”的指示的意义,我在制作过程中也理解了。几原先生自己在《Sailor Moon》里也是仅用2500张赛璐珞制作的哦。
——在TV动画最低也要3000张的年代,用2500张制作的吗?
细田 《龙珠》是3500张,《灌篮高手》是3000张。但是《Sailor Moon》似乎是2500张。《Sailor Moon》的规定额度比其他作品还要少一些。 但是就在这样的制约条件下,(《Sailor Moon》)不多费工夫而漂亮地做成了有趣的作品,博得了人气。几原先生说,能做到这种事情才是真正的演出。 所以,在画《少革》的分镜期间,“这里是静止画”什么的、“这里用静止画对口型”之类的都是在分镜上明示的。这样尽可能地不给制作现场增加太重的负担,不过从结果上看,还是把分镜的意图明确地传达给了制作现场。在清楚地自觉到制约的情况下,反而要把分镜在限制下拼命地做得有趣,从结果上看这样也催生了新的表现方式。 对于几原先生的这种思考方式,我非常认同,从中也学到了很多。在《少革》中,通过分镜控制现场的同时,又要保证作品的有趣,从中锻炼了这样的能力。……嗯,这些是我从桥本那里听来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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