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作者中心还是读者中心,河豚激怒都还是可以理解的。我自觉是非常细致的京吹和原作粉丝了,但看到结局的时候依然有一丝…意料之内的别扭。
说回武田的原作,她在所谓的“一万字访谈”里面明确说过,丽奈是最先被创作的角色,久美子次之并成为了“摄影机”一样的主角,这俩个角色是以pair的形式出现的。秀一出现的是为了中和久美子奇怪的地方,以塑造主角的立体型,其中就包括久美子的感情部分。从文本出发,丽奈有明显的师生感情线,久秀感情线如此明显的情况下,实际上不怎么存在百合的可能。
动画的二次创作在推进京吹河豚中的作用实际上是双重的,甚至是三重的,即主系列中石原的影响,山田s1e08的影响和利兹中山田的影响这三者。从整个系列的久丽的互动来看,实际上对于传统的芳文系/轻音系的轻百合套路做出了很多突破。 重逢式girl meet girl,从无意的冲撞,遥远的眺望,到在紧张的练习中冰释前嫌。感情线的开端埋在主线吹奏部的故事中,还显得不是非常突出。但这样的关系的递近明显就是在当作一个正经的感情线在叙述的。相比之下,久秀的青梅感情戏就显得更加不显眼了。 山田s1e08的登大吉山是一个非常 奇异 的点,无论从导演访谈来看,还是从观众解读来看,都对这个场景产生截然不同的理解。黑p和石原觉得这就是百合啊,山田则说不是 石原:男人追求的百合不会到那种程度。
小黑:(打断石原)不不,山田不认为那是百合啦!
石原:(继续说下去)男人追求的是那种嬉闹欢笑的感觉......
山田:(打断石原和小黑)你们先冷静一下吧(笑)。
小黑:不好意思,我有点激动了。
全员:(笑)。
山田:是吗。我并没有打算去描写那种露骨的百合。我是想描写青春期。
这就是所谓的突破,即一种之前从未在之前的京都动画的作品中表现出来的感情关系。
同样是山田导演的kon,律队和澪之间也有感情戏,甚至有一整集的二人闹别扭然后在探病后复合的百合桥段。这个探病桥段是如此经典,以至于石原在京吹s2里面还又玩了一把。不仅如此,武田对这个桥段也是非常熟悉,不知道是不是受动画启发,她在立华篇里面还设计了一个探病+扑倒+复合的桥段,也是百合浓度惊人。同样的所谓的“轻百合” “范式” 还包括了但不限于电车放学,久美子在丽奈肩上睡着等等。
回顾这些桥段,登大吉山就是一个非常非常奇怪的故事。它在武田笔下十分自然,在山田的分镜下却格外“湿润”,是“溢出”的感情。大家很清楚这是场感情戏,但它却和之前的“轻百合范式”,乃至于“恋爱范式”全都不一样。它感情的浓度远超“嬉闹”或者“友谊”的程度。变成了一个奇怪的“硬百非百”的谬论:这段戏明显比其他我们所见过的轻百桥段都更浓烈,久丽二人却又是完全没有搞蕾丝边的取向。
这就是山田所说的“青春期的感情”,这样的感情中性别是模糊的,是脱离了既定的标签,纯粹的二人的感情,有期待,有欣赏,有认可,有看穿彼此心思的小情绪,有不拘泥于读空气的表面关系的渴望,有想要一起玩的冲动等等。 另外提一句武田后来在立华篇设计的柊木在电车上对着梓叫的那声轻轻的“梓酱”几乎是与山田版大吉山上那句“丽奈”异曲同工。都是集中爆发的超高浓度的感情,都藏了了对于“jk读空气朋友圈”的批判,以及对于soulmate的渴望。而在一般的轻百合作品是绝不会出现这样“热烈”场面的。
某种意义上,s1e08和其他集数确实是割裂的。它来的太突然,去的太随意。石原在s2包括之后对于久丽感情的处理上又回到了芳文/轻音系的处理上,着力于使用日常和轻百范式来持续维持二人的关系。因为大吉山上的感情实在是太浓烈了,所以他不得不把之后 浓度也提升上来。对于动画观众而言,这样的“轻百范式”是熟悉的,因为桥段和表达方式的重复,毫无疑问这部分就应该归在“百合”动画这个范畴内。
回到武田的原作,虽然受了很多动画的逆输出,但是整个故事的主线没有收到什么影响。在整个二年级的故事中,久丽的互动少的可怜,久秀的互动也并不多多少,久美子依旧是那个“摄像机”,开她的拆弹万事屋,偷窥希霙的感情纠葛。 唯独在角色的结局上,这几种解读,几种创作的:也就是武田原作的吹奏部的青春,山田想描绘的青春的感情,以及无论是出于商业营业需要还是石原的理解,京吹系列内反复不断的轻百元素,最后都集中在久 丽 秀 这三人的结局上面。观众在经历了三种,甚至包括青鸟里面的真硬百合的多重影响下,实际上不存在一个真正“大团圆”的结局。因为这些元素本身就是相互矛盾的——石原黑p与山田的分歧,动画与原作的分歧。 而观众受到的影响是不可逆的,山田在s1搞了大吉山,石原在s2搞了那么多轻百桥段,你现在告诉我说结局回归吹奏部?回归传承?回归秀一BG?啊,不好意思,虽然我真的知道这就是武田女士一直在写的,但真的有点回不去了啊。最后只能说服自己,emm,武田女士是无辜的,结局是合理的。
而拯救这一切的方法,恐怕就是另一部独立电影,《白向日葵与章鱼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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