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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科技武器结果一无是处”这个梗可是早就出现了:
我已经对你们说过,战争已经有一段时候不怎么时兴了,虽然有许许多多人仍然把准备战争作为他们的头等重要的任务。你们必须明白,在彭家角以外的地方,这两个彼此矛盾的事实看来似乎并没有什么矛盾。
上一次的大战使得所有的人,不论对任何事情,都不再愿意采取过于激烈的态度。老式的战争——就是说使用导弹、放射物质和原子炮的战争——已经由于太不经济和其它原因变得不实际了。完全是由于一种意想不到的幸运才阻止了事情的急剧发展,不然的话,这个地球上的一切可能已经彻底干净地给消灭掉了,可能不会还有任何比脊索动物更先进的生物存在,那么世界只好等待新的单细胞生物再慢慢重新开始了。现在情况到底不是那样。
首先,所有原子爆炸物都受到了严格的限制。整个世界大约有二三十个国家拥有氢弹或者更先进的武器,但是每一个国家都有一些人每天二十四小时值勤把他们的手指放在几个按钮上,只要哪一个国家敢于首先再使用原子武器,那它就会被这些按钮一下子彻底干净地消灭掉。所以这一点是不成问题了。
至于飞机,也由于同样的理由,失去了它的大部分的作用。装着圆圆的电视眼睛的卫星昼夜不停地在监视着世界上的任何一个角落,所以你几乎不敢投掷一枚普通的使用炸药的炸弹,因为说不定监视卫星活动的地面接收站中有一个近视眼,他就会把那个普通炸弹误认为是核弹——于是下令按那些按钮。
这样一般说来,就只剩下步兵可用了。
可是那个步兵可了不得!一个排是二十三个人,他们拥有的火力却和整个拿破仑全部军团的力量加在一起那么大。一个连大约是二百五十个人,就凭这样一个连队,在第一次世界大战的时候就可以肯定赢得战争了。
轻便武器打出去的实际也是一片钢铁网,子弹一个接一个那样迅速地飞出,使得你几乎没法儿瞄准一个目标而不一下把它切成两半。凡是人的眼睛能看到的地方,步枪的子弹就能飞到。如果遇上天黑、大雾,或者因为有山挡着,眼睛看不见了,那时红外线瞄准器、雷达和脉冲光干涉仪观测器就会替你找到那目标,那样子仿佛在大白天里它就离你不过十码远差不多。
这也就是说,这些都是全世界最先进的武器。事实上这支步兵所携带的武器是那样的先进,使得一个连队的这一半还正在学习如何使用的时候,另一半却已经发现它过时,不能再用了。如果已经有了十三型的带双钻轴承的神眼自调全天候瞄准器,那谁还会要十二型的呢?
这正可以说是那个时代的一次胜利,那就是,到最后原来为电视设备或底特律的汽车什么的设计的快速报废和高速运转计划,慢慢也发展到卡宾枪和火箭炮方面来了。
这情景十分神妙,但也十分可怕。
那么,走向战争,或者走向任何可能发生的灾祸的人就是这样的一些英雄了。
康梅恩少校(他在他的书里是这样说的)带了整整一个连队,总共二百五十二人,开始向彭家角进发。飞机把他们运到了利哈伊县,那里曾经被放射线烧成一片焦土,可是现在已经再没有什么危险了。从那里他们改乘汽车继续前进。
康梅恩少校是一个非常冷静沉着的人。彭家角四周的还带有放射性的砂土也已经不成问题了。因为他的部队具有非常完备和非常先进的装备。科格兰先生能干的,美国陆军自然会干得更好;科格兰坐的是一辆铅皮的车,可是这支远征军坐的却是用铱金铸成的车,上面还适当地装着伽马线防护屏。
每一个排都有自己的半履带运输车。不仅每一个人有自己的轻便武器,每一辆车上还装有一○五毫米的大炮。大炮上装有发射自动设备和自控保险联锁。液压托架支撑着大炮的万向方向盘。雷达自动寻找目标。自控数字计算机会事先预料到它的目标将要飞行的方向。
在领队人员的运输车上,康梅恩少校对他的士兵下达了最后一个命令:
“这就是战争了,弟兄们!现在已经到了决战的时候!你们为这个战争已经进行了长时期的训练,现在你们已经身临其境了。我不知道在那里我们的命运将会如何——”说到这里他朝着彭家角的方向一挥胳膊,他这个姿态在他的全部车队的每一辆运输车的内部通讯设备上,都以立体的彩色的图像如实地反映出来——“但不管是胜利还是失败,我知道我们一定会胜利的,我要你们每一个人都意识到你们是属于最好的连队的,也是属于最好的团队的,也是属于最好的野战兵部队的,也是属于最好的师团的——”
这时,领队人员运输车上的一○五毫米大炮轰隆隆地响了起来,因为雷达设备已经自动地找到了目标,并自动地向一个运动着的物体开炮了,这炮声淹没了少校的声音,使他没有能够再对兵团、师部、集团军和最高司令部表示他的敬意。
彭家角的战斗就这样开始了。
他们不能看得十分清楚,可是很显然那遭遇战的战线上似乎出现了混乱。从上面传下话来,所有的野战炮的保险都已经关上,连队的全部火力就完全依靠他们那四十六条步枪了。是呀,这也不坏;而且不管怎么说,在这支远征军准备出发的前十天,他们就都已经装备上了E-Z火力跳转卡宾枪。但部队里有些人对这种新武器还不十分熟悉。
火线上发生了这样的情况:
“山姆,”一位上士叫着他旁边散兵坑里的一个士兵说。“山姆,听我说,这个什么卡宾枪我完全弄不清是怎么回事。在那个什么蓝光发亮的时候,是不是说那个什么保险已经打开了?”
“那个什么我也他妈的完全不知道,”山姆回答说,他皱着眉头看着那本彩色的用极为光亮的纸张印成的使用手册,那手册用了一个非常动人的名称,叫作《重新获得战斗舒适和安全的五步神眼术》。“你看见上面怎么讲的吗?是这么讲的,‘只要积极采取费尔塞弗动作,神眼就会马上进入行动状态,这样就可以保证伊弗一克林思枪弹的动力发射和抛出,不过一定要和舒肩反坐力垫同时使用。’”
“你说什么,山姆?”
“我说他妈的什么我什么也不懂,”山姆说,把那手册抛进了他前面的无人地带。
可是他马上感到后悔,立即爬出去又把它捡了回来,因为里边印的那些说明似乎只是为另外一些人用的,那和呆在彭家角四周烂泥地里的人完全无关,但是那说明书里的指示图却完全是用几乎全光着屁股的女明星的照片拼成的——因为生产武器的地下工厂同时也生产这种武器使用说明书。很显然他们必须这样做,而且他们这说明书也印得很好;指示图越是复杂,他们用的照片就越多。关于车辆的指示图那就简直叫人没法儿看了。
几分钟之后:“他们似乎呆在那里什么也没干,”安迪·格拉米斯含含糊糊地说,仍然站在高塔上观望着。
“是的,他们什么也没干,安迪。那么,我们也不能永远就在这里坐下去。走,咱们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安迪·格拉米斯实在不愿意走,可是杰克·太伊的意见又不大好驳回,所以他们爬下钟楼上的旋转铁梯,把彭家角的一共十四个志愿兵叫到一块儿,沿大街走去,一直走过了那个垒球场。
二十六辆人员运输车的电子仪表自动活动起来,炮塔上的一○五毫米大炮也转过头来向那些独立志愿军瞄准。
四十六个步枪手,嘴里骂骂咧咧的,试图让他们的阿克一A.C蓝线瞄准带越过地平线蓝色真景段在他们的封闭式雷达屏幕上显现出来。
那个康梅恩少校,发疯一样地叫喊着,在他的副官的眼前晃动着一个文件。“这是他妈的什么乱七八糟的?”他问道,因为一个军人总归是一个军人,不管他的职位有多高。“在敌人正向我们开过来的时候,我不能把我的人从火线上撤下来!”
“是军部的命令,长官,”那副官不动声色地说。他曾在哈佛军事法律系得到军事法典的博士学位,他知道什么人的命令对什么人具有什么样的力量。“轮换计划当然不是我的主意,长官。你为什么不和五角大楼联系一下?”
“可是,莱弗茨,你这个笨蛋,我没法儿和五角大楼联系!那些什么记者们已经把所有的电讯通道全给挤满了!你现在却要我把前线的每一个士兵都撤下来,让他们到休息营地去休息三个礼拜——”
“不,长官,”那副官改正他的话,指着命令上的一行说。“只是二十天,长官,包括来回路上的时间。可是你最好马上照着执行吧,长官,我看只能这样。这命令上写着‘急件’的字样。”
啊,康梅恩少校可不是个傻瓜。不管他们事后会怎么说。他曾经研究过冯·波勒斯在斯大林格勒的悲惨下场,也研究过李是如何托天之福才从葛底斯堡逃出来的,他也知道一个进入敌人地区的远征军,如果遇到了麻烦,会发生什么可怕的情况。甚至一支很大的远征军也一样。而你得知道,他现在的这支远征军是很小的。
他知道一旦你失去了一切依据,那所有的东西都会变成你的敌人;纳粹第六军团死于寒冷和痢疾的人比被俄国人杀死的还要多;”李撤退时颠簸的车辆使伤病人员所遭受的损失比米德的大炮还要大。所以他只能按照他不得不如此的办法去做。
“下令撤退!”他大叫着说。“我们得马上撤回到仓房里去。”
撤退回去重新整编;这有什么不好?可是事情并不是如此简单。
运兵的车辆往后退,象一支船队似的来一个大迂回。这些车队的司机过去所受的训练就是这样的。可是有一辆运兵车和特别服务处的电影银幕裹在一块儿了,由于撞上了另一辆车,另外又有三辆车发现自已被野战医院到处堆放的预构件挡住了出路。还有五辆车本来正担任额外的任务,用他们的后轴在带动几台发电机,在整整十五分钟里无法开行,因而也就被圈在中间了。
最后的情况是,二十六辆车中只有四辆可以马上开出去。但很显然那是不够的,所以这简直不是什么撤退;这简直是一次灾难。
“现在只有一个办法,”康梅恩少校在一片混乱中思索着,脸上淌着英雄的眼泪,“可是我多么希望我没有想方设法使自己由上尉变成少校!”
就这样,杰克·太伊接受了康梅恩的投降。杰克·太伊的神态丝毫没有吃惊的样于。可是对于独立志愿军中其它的人我就不能这样说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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