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1582,万历十年。
六月,本能寺之变。
七月,张居正病死。
九月,利玛窦抵华。
一切都太迟了吗?
一年前,某夜,万历夜中密会欧罗巴访客,此人一身白袍,兜帽盖脸。倒也识华夏礼数,跪拜于殿下。万历知此人身份特殊,赐其平身,不多寒暄,直说正题:
“人选已找好,汝等可即日启程。”
万历语毕,侧近灯影后走出一人,正是西厂主管马公公,名斯客,字一龙。
虽然西厂树大招风,早已被武宗关闭,但大明虽明面闭关锁国,但实则从未减轻对海外势力的忌惮,从郑和到汪直,俱以广探情报,离岸平衡为第一要务。西厂之后转入暗处活动,眼线贯通海内外。为方便低调行事,首领皆继承未名居士这一名号,以英吉利文字写出,倒也苍劲有力,单字一个X,杀气腾腾。
马斯客上前拱手:“在下一龙,见过兄弟会大师。”
万历又说:“西厂此行,明里是为朕寻历长生不老之方。如此才好以锦衣卫之名便宜行事。只说方士已算好吉时,需寻一东瀛童男焚烧祭天,以作药引。而真正所托之事,务必在此前办好。”
白袍人望向万历:“陛下,仪式时辰可已定好?”
万历点点头:“壬午年丙午月 戊子日”
白袍人心头一沉,只有一年。
什么吉时良方,都是欺瞒世人之辞,那最后的火烧仪式只是演一场戏。
为什么把时间定的这么紧,只有万历自己清楚——张居正撑不过一年了。
说来无奈,他那首辅的怪病乃幻魔一族的诅咒,动用鬼族之力也未能解开。但张居正这老儿为了掩人耳目,居然对外假称身患痔疮!事到如今还不忘戏谑,成何体统。“让全天下看个笑话,总比百姓知道幻魔势力染指中土,连首辅都逃不脱,要好得多吧?”张居正这么消遣自己,万历索性也放下了心里的包袱。古往今来帝王皆逃不脱长生不老这四个字的诱惑,事到如今,寡人何妨做个听信方士谗言的昏君,就派人去东瀛,让百姓以为是去寻那本就不存在的方子罢。
白袍人不知万历这些心理活动,只把话接下去:“明白。关于那紫电之…………”他话迟疑了一下,不知道该不该把那四个字说出来。
马斯克挑明了话头:“鬼之笼手。”
不错,正是只有传言却尚未现世的,鬼之一族最新发明。
自张居正改革,大兴产业以来,风、光、水、火几样笼手,俱已纳入龙脉,为大明提供源源不绝的能量,并实装部队,以防海外局势生变。但不曾想,此举却早早触动了潜伏的幻魔一族。这群妖孽,自封暗界魔法灯塔,定要将那轻燃浮空之气与黑浊可燃之油,推为万国运行之源本。此前倭夷祸国之大乱,也由其策动。这背后又隐隐与欧罗巴大陆的一股势力纠缠不清。
情势如此危急,容不得半点迟疑。风光水火四样神器虽在神州大地上尽收动势热能,然转化效率甚低,如今必须寻一新元素与其配合,五行合一,高效输出,才能真正炼成一条鞭神法。
东方大国乃至海外天下之运势,如今全系于这新能源神器之上。
白袍人又望向万历:“圣上可知右大臣织田信长?虽然扶桑战乱未平,但此人已经权倾朝野。此行若要公开行事,少不得与其勾对。与其暗中寻访笼手,不如以大明朝廷出使为名,贺其平叛有功,赐个官衔。再以开埠考察为名,便可遍寻东瀛全境。”
万历沉吟片刻。他当然知道这个尾长的大傻瓜已成东瀛天下人,但他从未相信倭奴中能诞生如此豪杰。嬴政尚要奋六世之余烈,小小的一个尾张焉能成如此大事?在信长屡战屡胜的故事背后,让万历无法忽视的是那个幻魔一族资助的传言,若贸然托底,只怕是羊入虎口。
万历说出心中疑惑后,白袍人答道:“圣上明察。织田氏自号第六天魔王,扬言天下布武。世人只道他年少轻妄,其实此言假中带真,意图恐吓诸国。此人恐怕已非凡人,必不可留。否则,一旦东瀛统一,他必不会安于岛国之内。”
万历眼一闭,心中暗叹:“届时高丽危在旦夕。辽东虽严加戒备,也难保万无一失。”于是又问:“此人霸气侧漏,野心昭然于世,底气究竟何来?”
白袍人也喟叹道:“实不相瞒,吾等阿萨辛世代传承,秉持一个万物皆虚,万物皆允的理念,本不应过多插手世间事务。更何况东土神州自古以来是天朝上国,更没有我等置喙的余地。但圣殿骑士如今蠢蠢欲动,妄图建立世界新秩序。那织田氏的西洋军备皆由其提供,他本人更是受洗皈依,誓要将倭国内斗变为罗马教廷的第四次东征。”
马一龙摸了摸腰间所悬之物,问:“所以在下此行,也要除掉那织田信长?”
“此为上策。但织田不仅势力茂盛,更盛传得了魔功护身。要成此事必不简单。不过天朝上国重臣办事,他们亦不敢阻拦。我等已为马公公此行备好接应。此家族首领是织田的心腹重臣。因察觉主公行事异常,早已有戒备之心。其侄名唤明智秀满,通称左马介,武功彪炳,人送外号鬼武者。届时你与他二人合流,见机行事。左马介手下还有一女忍名曰直江,尤擅夜间刺探情报,可供你差遣。一明一暗,办事方便许多。”
事已谈妥,马一龙向万历叩首领命,只一句话:“定为圣上分忧。”说罢,与那阿萨辛出宫,两席白袍,在月夜里渐行渐远。此番大陆真龙与东海业龙之争,就在这夜色中悄然开启。
信长能否摆脱幻魔掌控,回归人心?
大明能否如愿五行归真,弘扬天命?
阿萨辛与圣殿骑士的欧陆纷争,能否在东亚做个了断?
幻魔一族与鬼之族的魔界争霸,能否在人世分出高下?
且看《刺客信条·影龙绣春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