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位搞错了,重来重来。
2015年,制造业,3000-5000,混。
大学学的是光电技术与仪器,当时什么也不懂,就觉得工科好就业一点。
确实好就业,毕业之后直接去了深圳一家手机摄像头模组厂,月薪3000。老家亲戚介绍的,她儿子在模组厂当总经理。
说是深圳的公司,但是工厂实际上设在东莞厚街。据说之前是整个东莞服务业最集中的地方,但是我去的时候已经经历过严da,没觉得有什么特别的。
工厂的作息时间是早上8:30-22:00,每周六天。
我在工厂主要是帮忙整理BOM表,就是把一个模组里面要用到的电子元件型号和数量列出来交付产线生产。说是干制造业,实际上没进过产线。其他时间就是跟着另一个工程师A学画电路图,不过也没怎么学,时间都用来摸鱼了。
A当时26岁,月薪8000。
大概混了一个多月左右,硬件工程师因为和老板他爹吵架离职了,总经理就把工程部移到深圳,捎带手把我也带过来。
刚来深圳肯定是兴奋的,北上广深嘛,但新鲜劲很快就过去了。我住在宝安的城中村里,楼与楼之间的距离窄的只够三个人并行,房间终日没有阳光。雨天下水井会反出没过脚面的臭水。和想象的一线城市白领生活完全不同。
深圳的工作是9:00-18:30,周六17:00下班。月薪还是3000。当时租的房子一个月500,很小,只够放一张床;浴室的花洒在蹲便器上面,跟现在抖音上「总裁,欢迎回家」里面的房子差不多。
新来的工程师姓黄,30岁出头,胖胖的很和善。他当时一个月拿10,000,要养老婆和两个孩子。
继续在黄工手下混,期间学了CAD制图,能画一些基础的元件结构图,不过PCB电路板还是不会。总经理因为和我有点关系,不想让我这样混日子,就让我去东莞工厂里学做样品。
这一次条件就很差了,工厂宿舍大概15平米左右,里面塞了6张上下铺,洗澡是用热得快在塑料桶里烧水,大家匀着拿毛巾擦身体,蛮难熬,主要是觉得脏,心里过不去这个坎。
工友们基本上都是河南人,老板老乡,岁数都不大,16、7的样子。和我玩的比较好的是小强,比我小一岁,20岁就有俩孩子了。
计划生育在河南和广东好像不存在一样。
说是关系好,但也最多是能聊聊天的样子。他们周末会去打台球,我去网吧,没什么多余的交流。有天晚上我上完网去买夜宵,看见有工友从理发店出来,才知道工厂隔壁有好多流莺,不出来站街,在小粉灯店里待着。我分析是严da的原因,不确定。
我在学会做样品之后,工资涨到了5000。同样样品间的小强算记件一个月4000不到。读书真的有用(笑。
15年年底,厂长带大家聚餐,吃的是25元的自助火锅(此事我在《老张想要住上单人间》亦有提过),我第一次知道发霉的辣椒面是什么味道的。
16年黄工跳槽了,工资涨到12,000,我也承担起了深圳工程部的CAD制图和样品制作工作。不过当时整个深圳的山寨机都不好做,导致我们生产的廉价摄像头模组销量也很差。对我来说倒是好事,每天中午睡午觉到下午,起来玩玩gal就下班了。
危机感隐隐约约的浮现,我知道这样子混下去人就废掉了,但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也就是在那个时候有了酗酒的毛病,每天都要喝最少六瓶啤酒,多的时候半箱。当时的工资基本上除了基本开销外都用来买酒了。
16年年底的时候我提出了离职。我不知道该干什么,但是我知道我不该干什么。黄工能力比我强,30多岁也才能赚一万出头,这行不能干了。
总经理让我再待一个月,不要求上班,有事过来帮下忙就好。于是我过上了人生中最浑噩的时光。《你的名字》是那个时候上映的,我每天晚上都要去看凌晨场,在宝安街头游荡到4点,然后回家喝到醉,第二天晚上才清醒,日复一日。
还有一件至今耿耿于怀的事情。我当时刷卡买了第一台属于自己的主机,在NGA找宁芙买的,铝合金的乔思伯机箱,花了6000块钱,非常漂亮。回家前担心被家里骂,咸鱼上4000块出掉了。从那以后、直到现在我都没有机会再买一台自己的游戏机。
离开深圳前,WE粉丝群里的一个朋友请我吃了一顿饭,福田的希尔顿自助,263一位。我第一次吃这么好的自助,熟冻虾的味道记到了今天。
他说他在华为工作。
他说他一个月赚2万4。
我说,我要去北京。
我要干互联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