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核记》

塔那

FBI Warning
塔那宇宙，纯属虚构，与现实位面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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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局长上任一周，召开第一次班子会。所有议题进行完毕后，局长严肃指出：“我觉得咱们机关啊，死水一潭，没有活力。”
班子成员面面相觑，不知道刚才谁说错了哪句话。一番眼神较劲后，常务副局谨慎开口：“啊，二线单位嘛，老问题了。大家都是从一线岗位过来的，觉得是船到码头车到站了，再干几年就退了，想歇歇脚喘口气也不是不能理解……”
局长抬手打断副局的套路吟唱：“我不是说领导干部，我是说局里的年轻人！”
班子成员长出一口气。常务副局点头如捣蒜：“对对对，局长说得太对了！我也觉得机关里的年轻人很没活力！年纪轻轻，未老先衰！就是现在说的那个，躺平干部！”
副书记激情控诉：“干活都找不到人！我前年开始申请给我配个干活的科员，到现在还没个影！都嫌机关党委活多事杂，谁都不愿意来！”
局长冷笑一声：“你找不到人，我还找不到人呢！我在原来单位当一把手的时候，天天几个科室身前身后围着转，工作满满当当。来了这里以后，坐在屋里半天没一个人来汇报！很不像话！得改变这个状况，转变机关年轻人的作风！刚刚的议程有一项是汇报第一季度的考核结果，对吧？因为这算是上一届班子的工作，所以我没说什么，通过了。但是我觉得，这种考核很敷衍！反映不出真实的工作成绩，也反映不出工作的干劲和态度！你们这个考核有依据的方案么？”
“有的有的。”我在后排正作着会议记录，赶紧插话：“考核是有方案的，报班子会研究过后正式印发的。”
局长朝我一抬下巴：“你这方案，规定的是什么考核形式？”
“主要就是班子会画一下票……”
“哼！”局长大怒：“这不就是形同虚设！下一步，就要从改革这个稀松的考核开始！那个谁，”局长啪地一指我：“你是人事科的对吧？回去跟你们科长汇报，一周内给我拿出一个新方案来！”

回到科里，我把局长的指示传达给科长。科长听完，皱起眉头：“这人犯什么病呢？他都58了，调到咱这儿来好好过几天清净日子不行吗，非要无事生非。”
我说：“可能人家还保持着身为一线领导的昂扬斗志吧，哈哈哈。”
科长嗤之以鼻：“随便他爱跟谁斗跟谁斗，我不接他的招。你上网随便抄一个拿给他吧。”
“得嘞。”
按照科长指示精神，我编出一份改良版的考核方案，添加了一些不疼不痒的加减分项，呈给局长。局长在手里掂了掂，抬起一边眉毛看看我：“你们人事科，天天都是让副科长跟主要领导汇报工作的？你们科长呢？”
我说：“我们科长身体不好，没什么事儿的话一般上半天班。今天上午来过了。”
“哼，官不大架子不小！”局长十分不悦：“她真的每天都来吗？我来一个多星期了，就上次机关干部见面会上见过她一次！我让她给我印一本机关干部的详细名册，到现在也没见到！你知道这个事情吗？”
我说：“知道，我听科长说了。这个事情主要是因为人事科就只有一台小打印机，书那种复杂的东西不太好做；这个干部信息又比较敏感，也不方便出去印。科长说了，您要是急着用，我们可以先把组织部那种干部任免表出一套，装个活页夹子给您，您看怎么样？”
局长一番纠结，勉强同意：“……也行。那你现在就去出吧，方案先放这儿让我看看。多久能印出来？”
“嗯……下周？”
“要那么久吗？！”
“咱局里百多号人呢，人事科就只有一台小打印机……”
“行了行了！”局长不耐烦挥手撵人：“啥时候打出来啥时候拿给我！”

快下班的时候，局长亲自跑到人事科来了，啪地把方案扔在桌上，黑着一张脸，说：“你们拿的这个方案我看完了。跟之前的有什么区别！”
我赶紧说明：“主要是细化了一些规则运用方面的规定……”
局长毫不客气地打断我：“大同小异！没有区别！最主要的是——改来改去还是班子画票！我开会的时候怎么说的？这种考核形式形同虚设！”
局长激情挥手：“把这个考核形式给改革掉，才是最关键点！”
局长拉过一把椅子坐下：“我现在跟你说几个点，你按照我说的改！”
——考核要考核什么？要考核工作！所以你要让人先把自己干了什么工作报上来！这就是第一条，业绩申报制度！每日一申报，每周一小结，每月一总结，这就是你考核的基础！要有一个表，每让大家每天填一张。你简单设计一下。
——考核指标要量化！比如写材料，可以按字数量化；办事，可以按工时量化。你设计个具体的指标，1000字的材料多少分，出外勤1小时多少分，都设计出来。这就是你考核的标准！你给量化出来。
——然后这个东西要让部门领导审核！不能下面的人报上来什么就是什么，部门领导是考核工作的第一责任人！你在周小结的表上留一个写评语的地方，让部门领导每周给他手下的人评分。这个分数和工作的分数要相互参照！你设计个加权比例出来。
——班子画票这个环节也保留！班子成员的意见当然也很重要。你把这个班子画票的分数也算进加权里去。
……
在局长的亲自指挥下，大约花了两个小时，终于炮制出了一稿新的方案。期间局长抽烟若干支，喝茶若干次，还给自己叫了份外卖，看得出用脑不少。初稿落定，局长大致看完，点头：“可以，差不多就这个意思。你再把行文规范一下，明天出个净稿，附个签拿给我。”
局长心满意足拍拍屁股走了。我把电子稿从微信上发给科长，说：“局长亲自修改[笑哭]”。科长半天回了一句：“胡闹。放那儿吧，明天我去找他。”

第二天，科长款款来到单位，进了办公室坐定，一边启动电脑，一边说：“小黄啊，你知道我为什么说昨天你给我发的那个方案胡闹吗？”不等我回答，抢先揭晓答案：“根本没有可行性！那几条东西，都是他的意思吗？”
我点头：“他昨天就坐这儿指挥着我改的，基本上是他原话。”
“一厢情愿，天马行空！”科长连连摇头。小打印机慢慢吞吞吐出一份纸质版方案，科长用红笔在上面圈圈画画：“你看这个方案，‘干部申报个人工作情况，人事科对干部工作业绩进行打分’。好，那么问题来了——咱们凭什么给人家的业绩打分呢？他说办文算字数，研究室写一篇讲话稿3000字，人事科填一份报表30个数，研究室得分是咱们的100倍吗？办事算工时，法规科下去县里调研三天有吃有喝有招待，投诉科在窗口接待三天跟打仗似的，得分一样吗？会务科办一个会算多少分？接待科陪客人吃顿饭算多少分？这种东西难道都让咱们细化出来吗？先不说能不能细化出来，就算能细化出来——这不是明摆着让咱制造矛盾吗？”
“嗯……您这么一说确实问题挺多的。”我连连点头：“要不您去跟局长说道说道？”
“唉……我是真不想去。我最怕这种干啥都像打了鸡血一样的人。”科长用楚楚可怜的眼神看我，说：“你去跟他说吧？”
“我觉得还是您去吧。”我诚恳建言：“局长昨天还抱怨您不去主动找他汇报来着。”
“……行吧，我去找他！唉！”科长疲惫叹气：“我是真不想揽这么多事情啊！”
科长带着方案进了局长办公室。不一会儿，局长的大嗓门就从办公室里传了出来，大呼小叫，昂扬激愤，闻声如见人：“这就是你们人事科的职责！”“你不要讲那么多极端情况！”引得门前路过的同志纷纷侧目。过了快半个小时，科长拉着个脸出来了。回到屋里，闷头喝光一杯冷茶，吁出一口气，幽幽地说：“这个人啊，说话很不讲道理。”
我问：“局长说什么了？”
“他说：‘就是因为你们人事科是这样一个精神面貌，机关里才是这样一个精神面貌!’呵！咱们什么时候有这么大本事了？”科长冷笑一声：“人事科的节奏，往大了说是配合机关的大环境，往具体说那就是跟着领导班子的节奏！画票考核，那也是上届班子反复斟酌反复试错才确定下来的。他对上届班子有意见，他可以去批评老局长嘛！光拿咱们出气算什么本事，哼。”
科长随手把方案往废纸篓里一扔，说：“这个事情我不管了，小黄你来办吧。就按他说的，他想怎么搞就怎么搞，赶紧定稿发出去。我话都说到了，他听不进去，到时候事情搞不好不是我的责任。”
我提醒科长：“还有个事儿呢。昨天局长又提到那个干部花名册的事情了，我跟他说咱可以给他出一套任免表……”
“出吧出吧，这个也交给你了。我之前就给过他一套横表，他嫌不够详细，非要看更详细的东西。他爱看就给他出吧！慢慢出，不着急。考核方案他急着要，先给他弄那个吧。一定要注意，你这个东西最后印发的时候，要在前面写清楚了——”
科长咬牙切齿，一字一句强调：“按照局主要领导要求，人事科对考核方案进行了修订，从本季度起实行！”

既然身为制动器的科长宣布投降，我也就打消了顾虑，全面向局长路线靠拢，鸡血加倍，油门踩死。两天后，新方案完全定稿。科长看完，默默摆手：“发吧发吧。打起来打起来。”
我把方案发到了机关群里。半晌没人吭气。我追加一条@所有人：“请大家按照方案要求填报工作业绩申报表，今天下午下班前要把本季度的结果交人事科。”
值班室老曹打破沉默：“这个表要怎么填？”
“干了什么工作就填什么。”
“我就写一句每天值班八小时行不行？”
“……写点具体内容，收发文多少件啥的。”
投诉科大海插嘴：“那我这儿要是没人来投诉呢？填上班八小时行不行？”
“尽量！尽量写点具体内容。”
我再次提醒：“此项工作由张局长亲自安排部署，请大家务必重视。感谢配合！”
临到下班，陆陆续续有人来人事科交表。有人进门先来一句：“有人交没？让我看看别人怎么填的。”
我说：“赶紧交吧，这有啥好抄作业的，实事求是报就行。”
“那万一我报少了他们报多了，我不是吃亏吗！”
大海交表来了，每张上都是一句“上班8小时”。大海说：“这周真没人来，我怎么填？总不能瞎编吧！”
“……行吧，行吧。”
老曹交表来了，每张上都是一句“值班8小时”。老曹说：“我也不记得每天收发多少文件。就这吧。他爱评啥档次就评啥档次。”
“我还是建议你给张局点面子……”
“我报了，他随意。”
调研室老李交表来了，只填了一张，上写“本周编纂机关志，核校字数120万。”老李面无表情说：“我看你们那个填表说明上说，文字工作按字数算分。我也不知道我这审了120万字算多少分。你们看着给吧。”
“……”
看表交得差不多了，科长问我：“你准备怎么打分呢？”
我说：“局长的意思，这个要占30%的分数。那就算满分30分，分上中下三个档次吧。”
“嗯。”
“上等30分，中等25分，下等20分。”
“嗯，可以……不不，”科长点了点头，想了想，又摇了摇头，说：“你还是先把分拉出来，让局长看看吧。他说行，你以后都这么办。他要是说不行，那再说。”

我把收到的表呈给局长。局长哗啦啦随手翻了两页，瞪圆了眼：“就这样拿给我了？你们评的分呢？”
我伸手把局长手中的表翻回第一页：“这里，第一页就是评分汇总表。”
局长扫了一眼，继续发难：“这表上光有个名字职务和分数，让我怎么看？”
我又把表翻到后面：“后面是大家报上来的详表……”
“我不要看这么厚一摞！”局长啪地把表扔到桌上：“你把所有单页表的内容给汇总到一页上，不就一眼就能看明白了？还用得着这样翻来翻去？”
“……”
“而且你们这个，就这样全凭自己申报？你们人事科有没有核查过他们报的是不是属实？有没有什么客观的项目？比如说，”局长一页一页翻，翻到人事科长的表：“你们科长每天只上半天班，这个出勤情况有没有在表上体现出来？”
我说：“考勤的话，咱单位没有打卡机，不太好管……”
局长砰砰敲桌子：“那你们人事科就拿个签到表，每天上班下班的时候去站到门口，来一个签一个，走一个签一个！”
“……那我觉得不如买一个刷脸机。有些同志早上送完孩子上学就来了，7点不到；有些退二线的老领导九点十点才过来。人事科不能一直守在大门口。咱买个机器往门口一装，24小时自动考勤，既公平公正，也省时省力。”
“谁买？你买吗？”局长瞪着我。我点点头：“我可以买。没几个钱。其实我早就想买了，这样领导们一来我能第一时间看到，呈文件汇报工作方便很多，哈哈。”
局长僵了半天，大手一挥：“……以后再说！这回就先这样。然后呢？我说的部门领导的审核打分情况呢？那个出来没有？”
我重新把局长桌上的表翻回第一页：“这里，最后一栏就是让各科科长打的分。这个满分是20分。”
“？怎么全都是20分？”
“因为机关大部分科室只有一个科长是在编人员，其他都是临时工。所以这个打分基本上就是科长们自己给自己打分，就是这个样子了。”
我向局长诚恳进言：“局长，我觉得部门打分这一项可以取消，就采用个人申报和班子画票两个分数，三七开。您看怎么样？”
局长不应声，只顾看着桌上的表，用手指戳着一行行看下来：“行政科长20，接待科长20，投诉科长20，人事科长……呵，你们科长居然没给自己打20，给你打了个20？”局长冷笑：“她还有点自知之明呵！”
“呃……是这样局长，因为这个优秀比例是三分之一，人事科一贯是科长评一个月优，我评一个月优，轮空一个月，这样轮流来的。”
“……那其他科室呢？你刚才说，很多科室只有一个科长在编，那怎么评的？”
“那种就按分管领导来，比如李局手下管三个科，那就这三个科长每月轮流评优；赵书记手下管两个科，那就像人事科这样一人一月然后轮空一月。这个已经是惯例了，班子成员都了解。”
“那还画什么？不用画了！画来画去都是轮流坐庄！”局长大怒：“直接我来定！我说了算！”
局长说干就干，从笔筒里抓起一支红笔，唰唰唰在表上圈圈画画起来，一边圈圈画画一边自言自语：“这谁？这谁？我一点印象都没有！叉掉！这又是谁？一天到晚都不知道在哪里干什么！叉掉！”笔走龙蛇，转眼圈到了人事科，毫不客气地在科长名字上打了个×，又在我的名字上画了个√：“像你们科长这种，就不能评优！搞什么轮流坐庄！”
局长猛抬头，手里的红笔对着我戳戳戳：“你好好表现，以后你们科长的优全给你！”
“啊……那个，局长……”
“对了，我问你要的干部名册呢？这都多少天了，出好了没有？”
“出好了出好了……我现在拿给您？”
“去拿啊！出好了不拿给我，放在你们科里长虫吗？”
我把装订好的任免表取来交给局长。局长接过，翻了几页，点点头：“对嘛，这就可以嘛！什么信息都有。之前给我那个横表是个什么东西，连工作经历都看不出来！”局长翻翻翻，翻到了人事科长：“你看你们科长，这也当了快十年的科长了。哼！就是因为这样个工作态度，才一直没有升副县吧？”
“呃……”我想了想，说：“可能因为我们科长一直是比较佛系那种……”
“什么佛系！就是消极怠工！”局长一边骂骂咧咧一边翻页，开始看后面的奖惩情况和家庭关系部分：“十年了也没得过什么荣誉奖励！像她这样的干部，就……”
局长突然沉默了，手指停在“家庭关系”的“丈夫”一栏。我看了一眼，说：“那啥，这个表是每年年底更新的，所以年初人家任县委书记的情况还没写上去……”
局长没吭气，犹豫了好一会儿，把涂得乱七八糟的评分表拉过来，在刚刚被叉掉的人事科长的名字前面画了个圈。继续往后翻，翻了几页，盯着一张表看了又看，问：“这个人，他家属是不是……”
“啊……是，他是高市长的女婿。”
局长又在评分表上画了一个圈。
任免表一页页翻过去，评分表上画的圈越来越多，局长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等终于把任免表看完，局长的脸已经快跟锅底差不多了，抬起头盯着我，咬牙切齿吐出一句：“这种重要的信息，你，你们人事科，就该早点让我知道！”
我说：“您不用太介意这个。咱单位本来就是这个情况，养老单位清水衙门，没啥要紧工作，就安置一些转业干部、军属、领导家属之类的。大家平时都是普通同志，没人摆身份端架子，处得挺好的。”
局长点起了一根烟，长长吸了一口，又长长吐了出来，默不作声。

第二天一早，局班子再次召开班子会。我代表人事科汇报完本季度考核工作开展情况后，局长清清嗓子，说：“考核这个事情，上次班子会我安排下去了。人事科也拿出了新的办法。但是实际试运行了之后，效果不是很理想。原因有很多，包括人事科的评分标准设计得还不够科学，包括咱们单位里一些干部申报业绩的时候一厢情愿、胡报乱报，包括我后来和一些同志谈了话，了解到咱们单位历来爱搞平均主义大锅饭，班子成员爱当老好人、不愿触及矛盾，这些种种因素，要真的解决，需要花很大力气，才能治标治本。”
整个会场都注视着局长。局长端起保温杯，抿了口茶，说：“我想了想，这个季度咱们还按以前的办法来。人事科就把这个考核制度改革作为一个长期课题，认真研究一下。等拿出一个真正成熟管用的方案来，再跟我汇报！”

散会回到科里，科长刚进门，一边换衣服一边说：“昨天晚上局长给我打电话，问我对局里下一批正科提副县的人选有没有什么建议。”
“哦哦！好事儿啊。”我大为惊讶：“刚来就要动干部，局长是真有魄力。”
“哼，他什么想法我看不出来？”科长嗤之以鼻：“我跟他讲多提拔年轻人，不要提拔我，只要给我转个四调让我赶紧把科长卸了就行了。我可不想再当这个科长了，还得一天天来上班，操心这个操心那个。”
科长语重心长教导我：“小黄啊，你赶紧加把劲，平时多去领导面前露露脸，争取我转四调的时候把你提正，接科长这个位子。”
我笑嘻嘻说：“没关系科长，我觉得现在这样当个副职就挺好的。您觉得当科长累，我也觉得。”
“年纪轻轻，没点担当！”科长十分不满：“你不接科长，我能轻松退二线吗？肯定天天有事还找我！你就是为了我，也要努力当这个科长，明白没有！”


（完）

怀特布莱克

看完了，我感觉新局长没问题啊，要都是像黄科长这种干事的也不至于这样。

marsquake

二楼

swrrt

前排！

applelian

遍地是大哥

iCow_X

首页留名

论坛助手,iPhone

kiddolck

这次是长篇！

ilylxt

省流：以后要叫黄科长~

doymylove

来了来了，今次长篇好评

—— 来自 vivo V2055A, Android 12上的 S1Next-鹅版 v2.5.4

alex_chow

前排

一片秋天的枫叶

—— 来自 Xiaomi Redmi K20 Pro, Android 11上的 S1Next-鹅版 v2.5.4

剑鹰

甘小路

前排前排

czq1351

第一页都是前排

jy000129

第一页都是前排

—— 来自 HUAWEI WLZ-AL10, Android 12上的 S1Next-鹅版 v2.5.4

BallanceHZ

前排

p3335158

前排

green_damoe

先占座

Elorond

这个科长好像我原来干助理时跟的那个老师，真不错

endlessz

画面感十足，可以拍部电影了

LYYL

前排

—— 来自 S1Fun

猫空

前排

Jet.Black

先回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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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作

—— 来自 Xiaomi 22041211AC, Android 12上的 S1Next-鹅版 v2.5.4

黑魔导始祖

小黄很长！

星〇影

先插眼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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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yeah

总结：小黄当科长

竹隐达

你就是为了我，也要努力当这个科长，明白没有！
科长还是好人啊

bigcali

前排！

----发送自 STAGE1 App for Androi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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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黄要当科长啦

ストック

前排，下次就是黄科长了？

—— 来自 S1Fun

chilno

第一页！

星〇影

星星病了可还行

  -- 来自 有消息提醒的 Stage1官方 Android客户端

狗命啊

第一页都不算晚

佛皇

前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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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是好文，文里的人也是真恶心人。公务员职场的恶心程度真的是国企的翻倍啊，国企待这么多年，这个氛围我真**了

福猫饭店

前排！

一片秋天的枫叶

黄科好，研究室真不是人呆的

—— 来自 Xiaomi Redmi K20 Pro, Android 11上的 S1Next-鹅版 v2.5.4

寒蝉

看到中途血压上来了，看到家属的段落又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