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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享] 宫崎骏谈宫崎勤和宅(与村上龍对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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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7-16 17:37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从密室中逃脱

对谈者/村上龍

来源:宫崎骏《出发点》代序
扫描:Dolors
校对:桃夭
  只能单方面享受众多影像的儿童
  ——首先,想请二位对少女连续杀人事件(宫崎勤事件)提出看法,我们就从这里开始,可以吗?
  村上 我觉得不光是那位青年,就连之前杀害警官的那名犯人也一样,他们的长相都相当平凡。以前所谓的杀人犯,通常都有一张看起来就像是杀人犯的嘴脸,也就是说,他们在相貌上有共通点,长得一副如果不杀人就无法表现自己或证明自己的存在,一种让人不寒而的模样,就好像是杜斯妥也夫斯基(俄国文学家)(笑)。所以,我们反而比较能够接受。
  宫崎 说得也是。
  村上 而且,他们的杀人动机只是长期焦躁不安的情绪使然,而不是因为童年曾经受到残酷虐待,因而不得不杀人。如果是一般人,那种焦躁不安的情绪,通常做个三温暖便可得到纾解,但是,他们却无法得到纾解,于是便忍不住想要杀人泄愤,我觉得这种例子比较多。平凡无奇、随处可见的人,却都潜藏着随时能杀人的动机,我想这才是最可怕之处。而正因为实在太可怕了,大家才都不愿意承认。同时想把它归咎于其他原因。例如,他是因为看太多恐怖片了……。或是,他拥有许多的动画?
  ——是的。的确是这样。
  村上 那些东西顿时成了代罪羔羊。因为,他们想要营造出一个印象——他是这么地特别,所以才会做出这种事。不过,我却认为,假如人家不承认事实,不承认每个人都有做那种事的可能,那么,一切都将于事无补,只是,承认事实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同时需要勇气。
  宫崎 我八月一直待在信州,由于我住的那个地方连电话都没有,所以,那个事件爆发之后,虽然有许多询问看法的来电,但因为都只及于动画编辑部,所以我才能够全都不发表看法。今天好不容易才有机会与村上先生见面,却得针对这种事情提出看法,老实说,我心里是不怎么开心的。不过,我十分明白村上先生刚才所说的话,至于他们想要将整个事件是因为犯人看了太多的动画、恐怖片或是恋童癖,并进而针对那些加以规范整顿,以期事件能早日落幕的作法,我则不予置评。
  村上 没错。针对这样的事件,实在不想多说什么。
  宫崎 你说得一点也没错。
  村上 我看宫崎先生您还是不要发表看法比较好!毕竟我是作家,可以想说什么就说什么(笑)。
  宫崎 比方说,在那个事件发生之后,有小孩去看我们所拍的电影,但是他们的父母却说“不可以去看动画”之类的话。假如有人要我就此提出看法的话,我会说,如果那个孩子认为那部电影值得一看,那么,就算是背着父母,甚至与他们大吵一架、竭尽所能地说服,也应该去看。因为,想当年我也是宁愿被骂也要看漫画,同时还会背着学校老师去电影院看电影,所以,我认为现在根本没有必要为了这件事而去替小孩子们作辩解。这是我首先必须要声明的地方。
  另外,关于您方才提到那个嫌犯的脸一点都不像是杀人犯,还说像那种例子相当多的事情,其实,在我工作的周遭有越来越多人也有那种倾向。他们所拥有的录影带可能比那个嫌犯多,其中甚至不乏看腻了录影带、玩腻了电玩,而开始玩电脑却又立刻玩腻了(笑)的人。与现实社会相较,他们觉得映像管所呈现出来的事物反而更加真实,人们在很早以前就已经在讨论这个问题。如果你问我对这个问题有什么看法的话,举例来说,我收到《龙猫》观众的来函,上面写着:“我家四岁的小孩非常爱看,就算录影带播放三、四十遍,他还是会乖乖地看。”老实说,我一点都不觉得高兴。
  村上 哦……。
  宫崎 因为,小孩子在三岁以前是无法分辨真实与萤幕中的世界的。
  村上 嗯,好象是这样。
  宫崎 小孩到六岁之前都还会搞混。更何况,以一个四岁的小孩来说,与其让他长时间盯着萤幕看,倒不如把时间运用在四肢和五官,让他们能够进一步探索世界。比方说,他对烟灰缸很感兴趣,父母却老是说“不可以”,结果,他就趁着父母不注意的时候,把烟灰缸里的烟蒂拿来吃,等到发现不好吃才把它吐出来,或是一个不小心就把它吞到肚子里去了;不然就是把烟灰缸拿起来啃啃看,或是转过面来瞧一瞧等等,在他最需要多方尝试,利用四肢五官去扩大触觉、听觉、嗅觉和视觉的范围,在极须探索这个世界的时期,竟然一直用萤幕中的制式观点去看事物。也就是说,他把亲自动手把玩并观察蟑螂或老鼠的时间,全部都浪费在看录影带上了。一旦让分辨不出真实与萤幕之间差异的小孩长期这样看下来,刚开始固然会因为萤幕虚拟实境的帮助,使视觉与听觉受到刺激。但是,在嗅觉和触觉方面却会因而变得不是极端敏感,就是变得相当迟钝。例如,有人会因为闻到一点体臭就吓得全身发抖,我认为这应该是与过度依赖电视萤幕有关。
  不光是重复观看《龙猫》这件事,诸如一边吃饭一边看电视之类的行为也一样,我们让小孩子一天到晚过着只能单方面享受影像的生活,在那种环境下长大的小孩究竟会变成什么模样?我想,这是我们必须去深思的问题。
  假如我遇见那种为了收集一万卷录影带,而宁愿三餐以高卡路里的垃圾食物果腹的青少年;或是那种缺乏生活平衡感,赚来的钱全部都拿去买录影带的人,我不会骂“你们真是笨蛋”,只会莫可奈何地想,问题八成是出在他们的成长环境,也就是说,问题就出在现今的日本社会。因此,在此我想呼吁己经察觉到这个问题的诸位,能够停止对小孩的不当给予。电视上虽然有儿童节目,但是,小孩如果真想要有音乐的话,父母大可和他们一起唱歌,或是放音乐给他们听,我想说的是,大人不要再利用电视去当小孩的“褓姆”了。
  村上 可是,那要很努力可能做到吧。
  宫崎 没错。
  村上 同时也要拨得出时间来。
  宫崎 不过,由于我本身就在制作动画,影像正是我所贩卖的商品,所以,一旦认真考虑到这方面的问题,还真有点进退两难。总之,我会想,我们真的需要这么多的影像作品吗?或许有人会说,正因为这样才会品质不佳,可是,假如推出太多品质优良的好片的话,又该如何是好呢(笑)?一打开电视,全部都是“何谓人生”之类的正经节日,万一这类节日排山倒海而来,我们究竟该怎么办?
  村上 哈哈哈哈,应该怎么办呢?
  宫崎 所以,即使有观众说,他看了四十遍的《龙猫》,我也不会觉得高兴。假如小孩子是和父母一起去电影院看的话,在当场他可能会看得哈哈大笑,但到底笑什么,就不得而知了。那种体验就好比小孩在夜里跟着父母外出游玩一样,是相当有意义的事情。毕竟我是个思想老旧的人(笑)。
  硬体不断充实,软体却日渐贫乏。这是一种扭曲的现象
  村上 诚如您所说的,日本现今社会中的影像文化所引发的情况,实在是一个很大的问题!
  宫崎 就是啊。我们的办公室有一群二十多岁的伙伴。他们进来的时候才十八岁左右,如今已经将近三十岁了,在我的工作人员中,很多人可是一路看着他们成长的。那么,他们平日是过着什么样的生活呢?
  从我听来的种种加以综合,其生活大致如下:他们住的是六帖榻榻米大的套房,里面摆着一台二十八寸的大型电视,他们都有一辆机车以便上下班使用。然后他们还需要一家便利商店和一间录影带出租店,就这样而已。而且,他们每天都依循着固定的行动模式,不是从工作室下班后到便利商店买个东西再回家的三角形行动模式。就是顶多再绕到录影带出租店租个录影带的四角形行动模式。
  与其说他们这样的生活方式有问题,我反倒觉得我们的工作方式才真的很有问题,有些做法是必须好好检讨的,因为,在我们二十多岁的时候,每天闲得你不知如何去打发时间,可是,自从有电视以后,我们就被每个礼拜的影片放映量追着跑,生活变得分外忙碌。这就好像新干线通车之后,有些人反而更加忙碌一样。
  村上 也就是说,硬体一推出,软体的部分也跟着忙碌了起来。
  宫崎 没错,还有,不管工作量是不是太重,他们就把月刊杂志改成了周刊杂志,漫画的情形尤其严重。原本一个月只要画八页的人,现在变成一星期就要画三十二页了。于是,在精神上的生产量不可能增加的情况之下,作者只好将剧情延长,结果就渐渐往“洒狗血”的方向倾斜了。既然这个世界已经变成这样,置身其中的我们当然要竭尽所能拍出好作品,只是,我们虽然一直打着这个冠冕堂皇的旗号,但就结果来说,会不会是在剥夺年轻人的时间呢……。
  村上 哎呀,想那么多反而会让人灰心丧气,不是吗(笑)?我的儿子也非常喜欢电玩,假如我一起和他玩棒球电玩的话,一定会输。然后,我就会对他说“与其当个电玩高手,倒不如当个很会投接球的人,才是真的厉害”,可是,这样一来,我就必须要让他明了投接球的好玩之处才行。也就是说,无论我再怎么忙,都必须抽出时间来。因为,我必须花上一小时或二小时去和他玩投接球才行,不是吗?这样一来,我肯定还是会对他说“你去玩电视游乐器”,因为这样我就可以多出二小时来工作,毕竟人总是会往对自己有利又轻松的方向走嘛!况且,我儿子对棒球又不拿手,与其玩投接球被球猛K,他宁愿选择电视游乐器。毕竟,就像吃老鼠药一样,人总是会对享乐越陷越深。所以,您方才所说的那些事情,如果真要社会或父母来做的话,肯定是难上加难。就像我,假如是自己的儿子的话,我还会勉强去做,假如是别人的儿子的话,那就……
  宫崎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是,那些事情本来就应该让孩子自己去做呀!我认为,给孩子足够的空闲时间是唯一可行之道。不要一看到有空闲时间,就想尽办法要他们去参加社团活动。不过,如果只有一个人的话,不那样做就绝对不行了。因为,光是一个人有空,就只能玩电视游乐器哪!而虽然今日小孩群聚街头玩乐的景象已经不复见,但我却认为有必要让它再度复活。不过,我们并不需要为他们准备所谓的成人玩乐高手来教他们怎么玩。而是要营造出“让他们闲得发慌而不得不然的氛围”。这样一来,小孩子才会发挥他们的本性,就算是大人三申五令不准许的事情,他们背地里也是照样玩得不亦乐乎。然后,他们在玩乐的过程当中,才能尝尽耻辱、饱尝心酸,从而学得处世之道(笑)。甚至像敷衍苟且、说谎诈骗、打架时耍耍小手段等,都能一一体验,虽然偶尔会因此感到厌恶,但有时也还会忍不住如法炮制……。
  村上 甚至是完全接受了。
  宫崎 孩子们就在这些模仿的过程中渐渐长大成人。可是,我们现在却将这些过程拔除,将只会浪费时间与金钱的东西,不断地塞给他们。动画曾经有过那么一段时期,在那之前则是漫画。
  但是,在面对电视游乐器的推出时,现在的社会却没有抵抗。这或许是因为当初的新世代已经长大成人的缘故吧!
  村上 应该是吧!就像电视游乐器刚造成风潮之时,我的儿子大概才刚上幼稚园小班,正是最容易受影响的年纪,当时我想,既然不可能叫他不要玩,那就让他尽情的玩个够吧!结果,他一天玩七、八个小时,甚至还玩出荨麻疹(笑)来。他现在也还在玩,我想,要找到替代品应该是很难才对。目前我是觉得露营之类的活动最好,而且,最好是到没有任何设施、只有河川经过的地方。当然,还要把附近的小孩都一起带去,那样才能让各种年龄的小孩都玩在一起。不过,若真要举出其中的矛盾点,那可真是会没完没了。因为,那些一下子就接受了电视游乐器的聪明人,在面对代替品之前会问:“我怎么知道我会不会玩?”而我们却连去说服他们的时间都没有——毕竟,在现今的世界里,时间是最宝贵的东西,要我们确实抽出时间来亲自示范,实在是不容易呀!
  宫崎 所以,我最近才会觉得,观看过多影像与让影像感觉变得敏锐,应该是毫无关联才对。
  村上 可是,这个嘛……虽然我这样说,好象是在夸赞自己的儿子,但是,我觉得像是《龙猫》或《风之谷》之类的,应该是比较特别吧!
  ——特别的意思是?
  村上 因为,小孩子也会有判断能力,知道那部电影画得仔不仔细,思虑够不够周详。虽然我家儿子也看了好多遍《龙猫》,但是,他毕竟已经九岁了,能够分辨出好坏了。所以,我才认为如果他喜欢,未尝不是一件好事(笑)。
  宫崎 (笑)唉,虽然这样的说法很奇怪,不过,就社会常识而言,在观看影像之余,最好还是让他有具体操作的机会比较好。简言之,就是要先将预估的观赏量设定好,并以此为常识画出一条分隔线来。换句话说,诸如几岁以前不可以抽烟、他们在背地里抽烟所代表的含意之类的问题,我们先撇开不谈(笑),反倒是画出分隔线不是我们的首要之务。
  可是,我们目前所看到的社会现状却是人人热中于制作硬体,以致东西越做越大,并且一味地追求高画质的影像,像万国博览会就是典型的例子。结果,他们把钱全都花在展览馆的建造上,以致没钱可用于放映软体的充实上,这不就是今日的社会结构吗?这种扭曲的现象——我认为追是很明显的扭曲——与其说是一种文明的极致,倒不如说是此刻正在日本和美国的一些地方上显现,一种文明所特有的陷阱。而由于美国社会本身是一种区块分明的镶嵌结构,不见得每个地方都会受到洛杉矶的影响,但是,就某种意义上来说,日本所受到的影响却是相当地均匀普遍,让人觉得无论是在山区或任何地方,都正往相同的方向前进。
日元成为国际性货币之时,日本人也将失去目标
  宫崎 我不知道这种事适不适合在这里讨论,但是我总觉得,像“幼女愿望”(成年男子喜欢染指未成年女孩的愿望)之类的倒错行为是自古就有,并不是在色情录影带开始泛滥之后才产生的。另外,当人们在高谈人命可贵的同时,却又认为人类是世界上最多余的动物。例如,他们会讨论一万头大象或濒临绝种的犀牛与一万名人类,谁比较有价值——虽然这样的提问本身就意义不大——依我看,他们肯定要说是人类的价值最高吧!
  村上 那就像是禁忌一样,是没有人肯说出口的,尽管如此,对于那种社会价值观方面的压力,小孩子却是相当敏感的。
  宫崎 是啊!尽管大家嘴里说人类的生命比地球重要,但却没有人相信。邓小平曾经说过:“只不过百万人左右而已。”你应该能明白他为什么会这么说吧?中国大陆号称人口有十一亿,但是,实际好像是十四亿,而且光是就业人口就多达二亿之多,这样庞大的数字,光是听就让人不知所措。虽然我们是努力有成的国家,但他们那个国家却困难重重,是否有必要在地球上筑起一道高墙?一种不知该说是种族上的法西斯主义或是虚无主义正悄悄地潜入我们的日常感受中。
  有一位野鸟协会的创办人在晚年说过这样的话:“人类每增加一千万,鸟类就会减少一千万,为了增加鸟类的数量,人类必须死才行,所以,千万不要防止车祸的发生。”这些话当然没有刊载在他的全集里面(笑)。关于野生动物方面的问题也是一样,那些口说必定要有所妥协的人,其实打从心底根本是不想妥协,并且认为唯一的办法就是要拼到底才行。这种无奈的想法,一定是在孩子们还小的时候就已经潜入他们心中,他们在长大之后才会有这方面的想法。
  村上 不过,那是个重要又严肃的问题,一想起来就让人觉得心情沉重。我虽然觉得有必要去深思,但平日我还是只想着自己小孩的事。小孩是最没心机的,在潜移默化之下,整个社会的价值观便浸透了他们。诸如校园欺凌事件也是社会价值观使然。
  宫崎 大家一味地讲求偏差值,每件事都要经过量化才可能下判断,不是吗?大人这样做不是在虐待小孩,而是在严重地影响小孩的价值观!
  村上 我到现在都还常常作梦。我的成绩从高二起便一落千丈,我做的就是那个时候的梦。老师在黑板上写题目,并且说:“村上,你来做做看。”我根本不会!说起来真不好意思,在梦中的我为了证明自己的存在价值,竟然还脱口说出:“我是作家!”(笑)。那真是个大恶梦,令人讨厌的梦。我们那个年代是在七〇年安保运动之前,是个有嬉皮与反越战联盟的时代,尽管父母和老师要我们好好用功,我们却仍然一心一意想找寻其他的道路。而如今,虽然大家口口声声说要追寻人生的意义、富足的生活,但结果却是不断地向孩子们施压,强调“你一定要顺着既定的轨道走,没有其他价值观的存在”,对孩子们来说,那种担心被排在轨道之外的恐惧感,实在是太强烈了。假如确实加以量化的话(笑),今日的压力肯定比我们当时大上一百倍左右。
  宫崎 我们的工作室(STUDIO GHIBLI)正在招募新人,并且将求人漫画广告刊登在《Animage》上,内容只是说明在一年的研修期间内所给付的薪资有多少。结果,我们接到许多询问电话,问的都是研修期满之后有没有什么保证之类的问题。其实,我们在漫画广告上已经画得很清楚,这种工作需要的是能力,假如没有能力是绝对做不来的。至于想要追求成长或宁愿选择安定,完全是取决于个人,大家最好不要抱持有人会为你的将来提出保证的幻想,我们不过就是打算把上述的观念明确地画出来罢了。不过,这么一来,就有许多人因而却步。应该怎么说呢,套句职棒常用的解说用语,“时代真的变了!”(笑)。
  村上 哇哈哈哈哈。
  宫崎 或者是说“运气不佳”。在运气不好的时候,反而要有置之死地而后生的精神,认真地打出关键性的一球,以期能转败为胜,可是,现在的年轻人缺乏那种运动精神。假如现在有两股潮流,一股往失败的方向流动,一股往成功之路挺进,他们通常都会往失败的方向流动,不是吗?就好象是受到一股神秘的力量牵引似的。不过话说回来,我们的那个年代的确是比较轻松就是了。
  村上 我也是。我觉得现在的高中生确实是辛苦。
  宫崎 在那个认定看漫画的人都是傻瓜的社会潮流之中,唯有让自己成为真正的漫画家,才能证明自己的存在(笑),你说是吗?
  村上 是啊!
  宫崎 而如今,青少年无论是要变坏或误入歧途,都似乎向有指南可供参考,就某种方而来说,父母亲又变得很明理,所以,反而让青少年变得更加无所适从。再加上一些该在孩提时代就必须碰触摸索的事物,他们又都没有经历过,以致变得非常害怕与人相处。在极端害怕受到伤害的同时,却常常毫不在乎地伤害他人,这就表示他们缺乏这方面的训练。
  村上 这种现象的起因究竟是什么?关于这个问题,我曾经说过并且写过好几次,去年还在《TOUCH》杂志上发表《TEN YEARS AFTER》的一篇随笔。我从十年前的报纸上挑选出照片,从而比较出十年前与今日的差异。然后,我觉得最大的改变应该是发生在一美元可兑换二百日元的时候。在那之后,才有校园欺凌等等事情的发生,这么说很笼统,错误之处自然不少,但是我认为,明治维新之后,日本之所以能够全民团结一致,是因为找到了一个共同的目标,就是参加世界性的金钱游戏。他们认为只要把日元变成能与美元分庭抗礼的货币,便可为日本在世界经济中找到绝佳的定位。因此,日本做了许多事——又是前往满州进行开垦、又是发动战事,我的父亲和祖父当时也都全力以赴,要让日本成为世界一流的国家,可说是当时全体社会最有共识的价值观。
  然后,到了十年前,日元终于可以和美元分庭抗礼,一美元可以兑换二百日元了,那么接下来大家要做什么呢?大家于是停下脚步来思考结果拚命努力工作的人全都失去了目标,而就在此际,父权崩溃,有人转而去思考生命的意义,有人则主张要重视个人的休闲娱乐,目标变得凌乱分歧。
  就我个人的看法而言,日元虽然已经成为国际性货币,但是,日语却尚未成为世界共通的语言,日文作品也未能通行全世界。而所谓的文化,就是要让对方能够彻底明白你的特殊之处。我们原本只要朝着这个目标前进就好,却因为拋不开金钱的诱惑,以致沉迷于金钱游戏,终日汲汲营营。
  我虽然净说不好的一面,但是,我们现在好像挺重视海外情报,不是吗?那些到海外去奋斗的人士,以及会说英语的人,不都是相当受人尊敬吗?所以,现在其实也有好的一面,只要拟定策略努力去做,我相信好的一面必定会日益增加。
  不以人道主义为诉求,是宫崎作品的伟大之处
  村上 就一名男子而言,我个人比较喜欢自己在十二至十四岁的那个年代,同时对于描写那个年代的电影也有相当的偏爱。而且,我也说过很多遍,男人在小的时候,就是在懂事以前,很容易受到母亲的支配。然后,等到他们懂事,变得有点好色之后,就会受到好女人所左右(笑)。他们之所以要上好的高中、进好的大学、找到好工作,正是娶得好女人的压力使然。想当年我也是一样!
  宫崎 我当年的志向未免太低了(笑)。
  村上 所以我觉得,我们不受母亲与女人支配的时期,其实是相当短暂的。电影《STAND BY ME》所描写的正是那个时期的男孩,当年的我也是一样,有许多的男性朋友。而如今,那却成了孩子们遥不可及的世界。
  宫崎 听你这么一说,我觉得自己好像一直都被人所支配。至少在十八岁以前。
  村上 您是指哪方面呢?
  宫崎 唉,说来话长。在战争期间,我大可认为自己的父母是世界上最了不起的人,可是,我却从小就心存疑问,总认为它可能与事实不符。我整整花了十八年的时间,才破解了这个被我冰封了的记忆。所以,现在想想,我高中三年几乎都是在睡梦中度过。
  村上 您都在睡觉啊?
  宫崎 我只能那样想啊!因为,我当时既没有参加社团,也没有和朋友深交。不过,我倒是好像有看书。
  村上 那您应该是在休息吧(笑)。
  宫崎 我也很想这么想(笑)。所以我后来会想制作儿童动画,其实是一种补偿心理。因此,每当有人问:“你为什么会制作儿童动画?”我总会说,是因为本身的体验。我完全不记得十二、三岁时的自己。也就是说,我觉得自己在十八岁之前,几乎都躲在房间里乱吼乱叫,一心一意只想要忘掉一切,也因此真的忘掉了那一切。我的内心是一片空白,不过,风景倒是还记得就是了。
  村上 其实,作家也是一样。有人说我必定是有个完美童年。可是我却觉得。正因为我的童年不够完美,所以我才会写作。想说的事情没能说出来、把父亲或朋友对自己所说的话给忘记了,或是当时有一些话自己没能听进去,正因为这样,我现在才要把它写出来。
  宫崎 我当时为什么没能说出来呢?正因为自己有过那样的经历,所以才不想让后来的小孩重蹈覆辙,而希望他们能够勇敢地说出来(笑)。
  村上 我非常能够体会。不过我在想,应该没有人的童年是十全十美的才对。那些真正拥有美妙童年时光的人们,绝对都已经不在人世了。我总觉得,唯有心中始终有所羁绊的人,才会去创造事物、思考人生,我这样说并不是要为自己找借口(笑),而是真心这么认为。至于我们全家都喜爱宫崎先生作品的原因,则是因为您不以人道主义为诉求。
  宫崎 真高兴听到您这么说(笑)。
  村上 虽然您的动画都是以完美结局来收场,但里头却没有一般所谓的人道主义。有人说“人道主义是一种阴谋”,我却认为那是一条非常轻松简单的道路。而且,还必须编织许多的谎言。现在的小孩都非常严苛,一眼就能够把那种人道主义给看穿。不过话说回来,要在片尾舍人道主义而就完美结局,实在是一件很难的事情。虽然我这样说可能会让您感到难为情,但是,我认为那绝对需要一种思想来作后盾。
  宫崎 不,对于创造真正完美的结局一事,我早就已经死心。
  村上 啊……。
  宫崎 我总是抱持着“先把一项问题解决了再说”的态度。虽然在那之后可能会有更多的事情发生,但是,身为创作者的我们也只能说,是我们所设定的主角,所以应该可以应付接下来的难题吧。从电影制作的角度来看,如果能制作打倒坏人便使大家得到幸福的电影,肯定是轻松又快乐。
  村上 是呀,当然轻松(笑)。还有,就算有好多事情还没有解决,但总是可以将之冻结起来,静待一个新的开始。不过,那些让你觉得绝对可以继续下去的孩子,全都是女性,对不对?
  宫崎 是啊(笑)。
  村上 那样一来,会不会因为太过写实,而有不舍之处呢?
  宫崎 嗯。一想到要把主角设定为男性,就觉得非常地不自然!因为,问题其实并不单纯。也就是说,我们的角色设定如果是把那些家伙打倒即可的话,主角当然以男性为佳。可是,现在如果要制作以男性为主角的武打戏的话,就只有效法《法柜奇兵》一途,或者就是任谁看了,都可以一眼分出善恶好坏之类的……。
  村上 就时代背景或状况加以设定。
  宫崎 我能做的就只有那些了。描写一个没出息又被动的少年,应该是最简单不过的了。一个精力旺盛的少年,却不知该往何处发泄,就算他的精力得以发泄,也必须是在经历波折之后,才能顺利找到人生的方向,假如是这类的设定,再多我都能拍。可是,他们问的是“为什么你的电影只用女性当主角”。
  村上 我也觉得娜乌西卡如果是男生的话,整个故事一定会变得乱七八糟(笑)。那一幕,娜乌西卡坐在王虫金色触手上的画面,假如改成男生的话,肯定会被骂“你是笨蛋啊”(爆笑)。因为,娜乌西卡实在是太可爱了。
  宫崎 啊,真不敢当(爆笑)。不过话说回来,我在做动画时,总会觉得自己是在说一个漫天大谎!你想想看,假如我们动画里广受肯定的主角是个现实社会中的平凡女生就可轻易取代的话,那我们岂不是让人看笑话了。
  村上 可是,女主角长得可爱不是很好吗(笑)?
  宫崎 所以说,这就是最难拿捏的地方。只要一个不小心就会变成恋童癖的目标。不过,为了要画出自己也能够肯定的角色,就某方面来说,当然必须要努力把她画得可爱才行。可是,如今有太多人都是用看待宠物的心态在描绘女性,而且最近还有变本加厉的趋势。人们一方面高声提倡女权,一方面竟然做得出这种事来,我实在是很不愿意去分析个中的原因……。
  村上 不过,您大可不用去想那种事情吧(笑)。
  宫崎 就算是去分析,也不会有任何的结果。
  村上 没错。那种事情并不是分析就能得到解决。这样想,无非是想让自己能轻松一些。我也不喜欢去分析,所以,才要牵强附会也为自己找一个借口。不过,请容许我以影迷的身分来讲几句话,请不要为了那些低劣的作品而烦忧,您应该要继续推出更多的好作品,希望您能够将烦忧的精力用于作品的创作上。

(《Animage》 一九八九年十一月号)
村上龍——————
  一九五二年二月十九日,生于长崎县佐世保。武藏野美术大军肄业。七六年以《近似无限透明的蓝色(限りなく透明に近いブルー)》一书成为备受嘱目的小说家。后以上述作品获得第十九回群像新人文学赏、第七十五回芥川赏。八一年以《置物柜娃娃(コインロツカー·ベイビーズ)》获得野间文艺新人赏。现在除了作家的身分外,同时还兼具电影导演的身分。
  主要的作品有《置物柜娃娃》、《爱与幻想的法西斯主义(爱と幻想のフアシズム)》、《TOPAZ(トパーズ)》、《IBIZA(イビサ)》、《五分後の世界》、《ピアツシング》等。
  导演的电影作品则有《近似无限透明的蓝色》、《没事的,我的朋友(だいじようぶマイ·フレソド)》、《莱佛士饭店(ラツフルズホテル)》,以及荣获九二年タオルミナ电影节最佳导演奖的《TOPAZ》。最新作品是原著、剧本、导演全都一手包办的《KYOK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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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7-16 19:35 | 显示全部楼层

你知道你为什么脑残吗?

http://www.wangxiaofeng.net/?p=2199
我本来想长篇大论谈谈脑残问题,但这次我尽量让文字短一些,那就以偏概全吧。

我是在最近五年才发现这个问题的,因为有了互联网,让脑残现象越来越严重,我有些困惑,在交流方式越来越丰富的今天,为什么人们在交流的时候有这么多障碍?现实中也到处有脑残,不过由于一种人际之间的制约关系,现实中脑残现象会因为实时交流沟通而解决,但在所谓互动的网络上,它实际上缺乏真正的交流和沟通,导致脑残现象发扬光大。

五年前,有个比我小十几岁的人写了一篇批判我的文章,大约有3000字,言词犀利、激烈,全面批判我,毫不留情。但我看完之后觉得他好像是说另一个人,当时我有种冲动,特别想告诉这孩子该如何骂我,当一个人骂你骂不到点子上,你也一样替他着急。我分析,这人之所以说不到点子上,第一,他并不了解我;第二,他了解的只是我的文字;第三,他没有看明白我的文字。然后借着文字提供有限的信息连我的人格、道德品质进行一番他的逻辑想象,然后假想出一个王小峰,对准这个人就是一梭子,其实这人说不定是王小山呢,哈哈。可想而知,他写出来的是什么。

现在网上相互攻击都是这样,都是基于文字本身扩大到方方面面。事实上,没人能做到就事论事,不把战火烧到大面积范围不解心头之恨,以前的文人之间的笔墨官司,到现在网民之间的攻讦,都这路数。但以互动见长的互联网,更加诱发人们无判断的攻击欲望。

互联网究竟给我们带来了什么?当人们去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首先会想到它带给人们的方便、便捷、效率以及减少因繁琐环节而支付的时间和金钱上的成本。另外,它还给我们带来大量的信息,让我们寻求知识的时候易如反掌,它让人与人之间的交流变得更加直接、快速、简单……这都是好处。但是它带来的坏处就是就是让人大面积脑残。

脑残是什么?网上说:指不用脑袋思考便可以完成的事情。其实我觉得吧,他们确实思考了,但是没思考明白,就把事情给办了,就变成了脑残。那他为什么没思考明白呢?是因为他压根儿就思考不明白。那为什么他思考不明白呢?因为他不会思考。那他为什么不会思考呢?是因为老师没教他,家长没教他,自己又不努力,结果不会思考了。其实老师也教了,家长也教了,自己也努力了,怎么还脑残呢?

为什么互联网会让人们变得脑残?

一、传播媒介的影响

不知道你有没有看过尼尔·波兹曼的《童年的消逝》或者戴维·白金汉的《童年之死》,如果看过,大概知道我为什么要提到这两本书。这两本书都是探讨童年问题的著作,前者写于1982年,后者写于2000年。要证明你脑残的问题,必须从娃娃说起,如果你有兴趣去阅读这两本书,大概就会像对着一面镜子一样,看到了现在脑残的你的成因。

我记得在90年代,有家报纸上曾经报道过,某个幼儿园的小朋友没事唱的歌曲是叶倩文老师的《潇洒走一回》,于是该记者感叹现在的孩子没有儿歌可以唱,只能唱成人的歌曲。类似这种现象在今天已经不足为奇。儿童过早接触成年人的信息是个很普遍的现象,在家长看来是件好事,一方面可以他们在小的时候接触到更多信息,不要输在起跑线上;另一方面可以让他们早点成熟,以后就不会吃亏受欺负;还有就是家长都有望子成龙的心理,让他们多知道一些知识多掌握一些技能不是坏事。但这些想法在尼尔·波兹曼看来都是坏事,因为媒介信息破坏了儿童的正常发育和成长,让他们该有的童年时光因为过早过多接触成年人的信息而压缩,并过早的消逝。波兹曼老师认为电子媒介(电视的参照是电视)是童年消失的罪魁祸首。他是个理想主义者,他想象中的乌托邦是儿童应该自然生长,读该读的书,知道该知道的事情。

儿童心理学家戴维·艾尔凯德指出:“现在的儿童被他们的父母、学校以及媒体催赶着度过他们的童年,那些在工作中承受了过多压力与挫折的家长将他们的焦虑转移到自己的孩子身上,从很小的年级开始便给他们施予压力,要他们在学校和各项组织性的体育活动中获得成功。”

你会说,早知道有什么不好?早慧是罪过吗?当然不是。一个自然度过童年的人和一个靠催化成长起来的人,他们在童年的时候优劣谁都能看得出来,显然知识就是力量,知道多的人显然比知道少的人有各方面优势,但是到了成年之后,问题会慢慢显现出来,至于究竟有什么问题,前面提到这两本书主要集中在青少年犯罪和人格缺失方面,似乎论据不太充分。但我觉得这两个作者某些观点还是可以参考的,比如在脑残这个问题上,他们二位不知道这个词,但是讲的道理都差不多。童年时期接触信息过多或者过多接触不是和自己年龄的信息,确实会对成长产生不利影响。

电子媒介带给人的不是思考,而是接受,电子媒介的普及,实际上给一个家庭制造了一个同质化的氛围,电视一门白痴媒体,它适合成年人消遣,不适合儿童接受,哪怕电视上播放的都是儿童喜闻乐见的卡通片。为什么这么说呢?传统媒体(报纸、书籍)可以给儿童带来认知障碍,也就是说你不好好阅读分析理解,你就不明白是咋回事。电视比较形象化,你不存在认知障碍,包括现在流行的动漫和电子游戏,认知障碍尽可能减少到最低限度,这样可以让更多儿童和青少年接受,这是一个市场的需要。小时候认知障碍越少,长大了认知障碍就越多,就越容易脑残。有时候,儿童的“虚假世故”(我们称之为“小大人”)只是传播媒介带来的假象。当你的智力并不能足以去判断一些成年人该判断的信息,而去判断了,会有一种成熟的假象,但这个假象终究会在你成年之后付出代价,比如该你明白的时候你却不明事理。我觉得吧,一个人一生当中该知道的东西,该如何知道,早知道跟晚知道,如何理解是说不清的事情,诸多儿童心理学家都用不同方式解释这些,但是说不清楚,但至少给我们提供了一个分析方法,每个人的成长经历和环境都不一样,结果自然也不一样。但是他们共同要面对的是大众媒介,比如电视、电脑、书籍……

很遗憾,波兹曼在2003年去世了,我真希望他能写一本分析互联网对人的影响的书,比如《青年的脑残》。其实不管是波兹曼还是白金汉,他们都注意到了发达的媒介对儿童成长的负面影响,我从童年说起,主要是想分析一下你的脑残其实不是现在形成的,而是在你穿开裆裤的时候就形成了。这是先天不足,谁让你赶上了这么一个花样年华的好时代呢。

记得有一次我跟宁财神聊天,他紧锁双眉,长叹一声:“额滴宁财神啊,以前我觉得没有互联网会让人变得白痴,我没想到有了互联网会让人变得更白痴,这到底是什么原因呢?”

以前没有互联网,大家都白痴是因为教育很失败。现在有了互联网,大家都很白痴只能说明教育很成功啊,哈哈哈哈哈!

二、信息杀手

按照波兹曼的观点,电子媒介的普及是导致童年消逝的主要罪魁祸首,但是他似乎忽略了一点,在一个电子媒介普及的年代,如果你屏蔽掉这些,又会是什么样?未必就是件好事。他主张人们该回到20世纪以前那种自然的状态中,儿童无忧无虑,自然成长。我觉得吧,人最矛盾的地方在于常常发明坑害自己的东西,从电视机到原子弹,但是只要东西发明了,应用了,变成一种生活常态,就无法回避。人们必须在这一规则下生存,于是又回到一个最基本的问题上——适者生存,你不适应或者你被某样东西害了,还是自身问题。

一个小同学曾经问过我,我每天上网,打开一百多个窗口,感觉有看不完的东西,但又不知道该看什么,我很困惑。该咋办呢?这个问题也很普遍,大多数人一上网都这习惯,然后稀里糊涂一天就过去了。天长日久,就发现自己很困惑。一个20来岁的人,大概不太清楚自己上网该干什么。你会说,我知道啊,发邮件、看新闻、购物、看博客、和朋友聊聊天、找找乐子……有时候你只知道你干了什么,但你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干。你又会说,我有必要知道为什么吗?多累啊。

是啊,后来你就脑残了。

总体来说,互联网的出现体现了一种信息公平,以前都是新华社垄断,他们编了一个参考消息,想怎么胡说就怎么胡说,但是现在你可以看到原文了,这就是公平。所以你有大量的时间和机会去了解这些信息,但你不知道为什么要去了解这些信息,但隐约之中你会觉得,我不看会变得呆傻,可是你看了之后怎么还呆傻呢?因为这些信息其实对你来说一点用都没有。

我第一次上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到了Yahoo,然后让它来帮助我找到我想要的信息,我用了两年多的时间,在网上找到了自己认为那些自己需要的信息资料,它一共有4万多个,但是我后来很少去打开这些文件。我对这些信息收集过程就是一种占有而已,它对我来说毫无意义,事实上我也根本没有时间去看这些资料。

在一个信息爆炸的年代,人们该如何面对信息,我想人们是来不及思考这个问题的,就像我这样,先把它存在自己的电脑里再说。搜索引擎的好处在于让你很方便地了解到你想知道的信息,我上网比较早,我很早就尝试用搜索引擎方式写作,这样显得我知识丰富,博学多识,其实这都是搜索引擎的功劳。后来我发现这种方式很快餐,它除了给你树立一个貌似博学多式的假象之外,没有什么好处。后来我不写这样的文字。我也很警觉地发现,每当我看到一篇旁引博征的文字,文字与该作者的年龄不符时,我都要向Google鞠躬致谢。

我们可以把互联网比喻成你大脑的外设硬盘,我们都可以成为不折不扣的知道分子。可是,当大家都可以做到这一点,相对而言不也是同样无知吗。如果你是第一个吃螃蟹的人,你是勇敢的,大家都吃,还有人提勇敢这件事吗?我认为,我和一个比我年纪小20岁的年轻人相比,我掌握的信息绝对没有他多,但我知道的绝对比他多。“知道的”是什么?是一种理解吧。《童年之死》里面作者引用了巴里·桑德斯的一段话:“我们所了解的人类都是读写文化的产物。”桑德斯认为:那些缺乏读写能力的人,无法从事抽象的、批判的思考,也无法将自己从当下的经验中抽离出来。他们不能发展出一种个人意识的感受,而仅仅拥有一种部落的“群体意识”。这段话用来形容我们今天的网民再恰当不过。

“电脑是个坏东西,它只会告诉你答案。”当我第一次在网上看到“维基百科全书”的时候,我并没有像很多人那样兴奋,我的本能反应是——危机百科全书。很多精英抱怨政府屏蔽了维基百科全书。我倒不这么认为,就算全都开放,那些脑残看了之后还是脑残。指望电脑或者互联网启蒙中国人,大宅门都没有。人们的生存本能在于适应,这样才会进化。人们获取知识的习惯也在于适应,而不是当某种知识放在你面前,你就可以三权分立了。精英的幼稚在于有时候太不切实际,总是把某些事情想得过于简单而美好。而民众永远是乌合之众,他们的群体意识建立在一种群体效应基础上,当所有人都去看维基百科全书的时候,他们的本能反应就是这东西很时髦,很有用,至少可以不去买一套很昂贵的大英百科或者辞海,他们不会因为阅读了某些禁忌词条而变成另一种人。

事实上,恰恰是像维基这样短平快式的知识传播方式让人们变得越来越懒于思考。于是形成了恶性循环,知识越多越弱智。这就是桑德斯说的“批判性思考” 的问题。当人们掌握太多的知识时,会越来越习惯借助别人的结果来判断事物,而不是通过自己的大脑。独立思考本来是我们上小学时该掌握的一种能力,但是我们的学校教育只教会了人们应试思考,等走向社会,该用脑子思考的时候,发现对很多东西很困惑。而今天能有互联网,可以让没有判断的人暂时借助互联网上的大量信息武装一下自己,其实都是外设硬盘里的东西,自己脑袋里还是一坨浆糊。

假如你经常浏览网页,会看到很多互动式的评论,这些评论大都充斥着一折让你感到愤慨的观点,你会问,怎么还有这么傻逼的人啊?互联网很有意思,它在赋予你知识、信息的同时,也赋予了你表达的权利,但是互联网没有赋予你表达的能力,互联网给人养成了作判断题的恶习,而且只有是非两种答案,你只要根据自己的喜恶选择其中一项即可。它简单易行,不用动脑子,还能体现话语权,何乐而不为呢。事实就是这样,电脑用复杂的程序为你做了99%的事情,你只需点击一下即可。这么说吧,互联网赋予了把你变成傻逼的可能。

以前有过统计,现在网民的年龄结构是30岁以下的人占70%左右,中国互联网是在1996年开始的,倒退12年,这些网民的年龄最大应在18岁左右,这个年龄段的人应该是刚刚要学会独立思考,他们大约在20出头的时候先后接触互联网,后来的人接触网络的年龄越来越低,事实上,他们使用了一种可以不用开发智力的工具,而这种工具的迷惑之处在于它似乎真正提高了人的智力,更不幸的是,你他妈居然信以为真了。

很多人反对用年代来划分群体,我就喜欢用年代划分。因为对中国人来说这是有特殊性决定的,70年代和80年代出生的人所处的背景就是天壤之别,这是不争的历史事实,除非你把这段历史改回来。不同环境下成长起来的人是不一样的,你想啊,我要说你们80后跟我们60后一样你多不舒服啊。

网络提供给人的真的不是思考,而是消费。有时候,消费代替了思考,这让人们对文本解读能力变得越来越弱,而文本解读恰恰是人们思考的基础之一。我这些年一直留意观察,当一件可以全民参与的事件发生时,人们的直接反映永远是很弱智的,当体现在互联网上,它所体现的不仅仅是弱智,而是“弱智权”。然后人们通过行使这种弱智权来获得一种满足。我曾经用“弱智”“傻逼”“黑猩猩”“脑残”“草履虫”来形容这一类群体,我知道这是一种不尊重他人的行为。我不想为我这种命名做任何辩解或歉意,事实就是事实。就像一定会有人在我这篇博客的后面留下一些更脑残的文本记录,或者用大篇幅来论证他不脑残是我脑残之类的观点。

这里可以告诉脑残者一个好消息:第一,你现在脑残,不意为你这辈子就脑残到底,你还会成长,也就是说你还有救,万能的良药是你自己;第二,人类社会进入到信息时代,虚拟空间对人来说就是初入洞房,总会有不尽人意的结果,随着人类慢慢适应,脑残现象会越来越少,比如你的重孙子可能跟你一样活在互联网时代,但他聪明绝顶。这说明你现在脑残并不遗传,该传宗接代不要迟疑。

本来还有两个方面需要论述,“程序化生活”和“交流方式的改变”,但我实在懒得去写了,所以就此打住。最后作一点总结性发言:

我写这个不是针对某个人,如果你觉得我是在侮辱你,那太好了,说明我不是无的放矢,哈哈。另外你不用置疑我是否脑残,脑残的人最喜欢的思维方式就是 “有本事你去拍个电影”“有本事你写出一本我看看”“有种你别删我留言”“你自己就脑残,没有资格说别人”(这是方舟子的思维逻辑,哈哈)……诸如此类。跟脑残的人相比,我至少到目前生命的四分之三是在没有网络时度过过的,我更习惯去用传统方式思考,而不是借助信息吓唬人。我敢这么羞辱你,是因为我同时经历了两种文本阅读时代,像我这样的人有很多,但在互联网上是少数。这篇文字我希望1980年以后出生的人阅读,之前出生的人看没多大用处。我经常在博客上虚构一些故事,或者信口胡说,如果你相信了,就证明你是个脑残。我喜欢用这种方式挑逗你,同时也是作社会调查。如果我长期以来用这种方式表达能引起你的警觉,那么恭喜你,你长大了。有相当一部分脑残者会认为我倚老卖老,人老了,能卖的就是老字号,对不?还有人可能会觉得我存在智商歧视偏见,你说如果我认可你脑残的方式,那又是谁歧视谁呢?

我相信人类会不断完善自己,将来最完美的方式就是人们都是知道分子且知识分子。只是你很不幸活在这么一个两种传播媒介交接的年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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