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西班牙人的东方美食之旅

F·U·罗格纳

1403年5月22日星期二，一艘卡拉克帆船载着卡斯蒂利亚国王派往撒马尔罕的使节团离开了圣玛丽亚港。国王恩里克三世的两名使者曾经参加过1402年的安卡拉战役，目睹帖木儿击败了奥斯曼土耳其的巴耶济德，并带着帖木儿的使节和丰厚的礼物返回。现在，恩里克为送回使节并回访，他指派戈麦斯·德·萨拉查，神学家阿方索·帕埃斯·德·圣玛丽亚，以及贵族鲁伊·冈萨雷斯·德·克拉维霍参加这次使团，克拉维霍对这次旅行的记录后来被出版。

克拉维霍的叙述充满细节，引人入胜。书中记录了旅途中的种种危险，七月中旬的一场暴风雨，船上所有人都在向上帝祈祷，夜晚的空气中弥漫着凄惨的声音；后来真的发生船难，使得他们不得不在君士坦丁堡度过一个计划外的冬天。还有一场可怕的疾病席卷了整个队伍，导致萨拉查在呼罗珊的尼沙普尔一命呜呼。然后路上还有各种土匪和小偷。

除了危险之外，他的游记还记录了许多有趣之处。克拉维霍对帖木儿族人华丽的帐篷和亭台楼阁颇有研究。他注意到他们远征了很远的路，路边到处都是死马。他还看到马穆鲁克埃及送给帖木儿的礼物中，有一只长颈鹿，它美妙的外表值得详细描述。他也记录了自己怎么吃饭，饮食在这一路上有相当的重要性。

克拉维霍的最初阶段是在地中海上航行，食物没什么可说的。他对柑橘树和葡萄园感到欣喜，或者注意到各种牧场，但只是当作风景。追寻帖木儿目前所在位置的传言要比记录船上除了淡水之外的任何日常食物细节更为迫切。变化大致发生在1404年3月离开君士坦丁堡后。随着他离开拜占庭，以及获赠皇帝刚猎到的一只新鲜野鹿，食物被更频繁地提及，并有了更多的内容。

首先是在特拉比宗，克拉维霍关于亚美尼亚教会和希腊正教会的大量论述都围绕着食物展开。他谈到了亚美尼亚人在大斋期的禁忌，普通人之间有什么不同，以及什么时候会吃肉。当他谈到希腊人的习俗时，很大程度上也在谈论他们吃肉的习惯、禁食以及发酵饼问题。

随着使团开始进入帖木儿的附庸国，也出现了更多细节。他们是陪同帖木儿的使节旅行，这个使节充分发扬东道主精神，以鞭子和棍棒威胁当地人，要求他们盛情款待。有肉、牛奶、奶油、鸡蛋和蜂蜜。还有克拉维霍一点也不喜欢吃的大饼，也就是馕。他描述说，当地的面包是用少量面粉搅拌，然后压扁，放在锅里用火烤熟。现在世界上很多地方仍然用这种方法制作类似的东西，不管是玉米、小麦还是其他东西，但克拉维霍坚决不欣赏，只是说它们“非常难吃”。

有时，他们会与当地领主一起吃饭。在埃尔津詹，他们会收到装有肉丸、腌羊肉、米饭和其他食物的小锅，锅上都盖着一个“大饼”（这个做法今天从中亚到土耳其依然很普遍），领主会用装有糖水的水晶瓶陪伴克拉维霍（因为他不喝酒），同时还会有小丑在他们面前表演。在不那么奢华的场合，如果没有肉，他们就吃当地的主食：一大锅热水，里面倒入酸牛奶，制成像醋一样酸的奶酪，然后是小块的面粉饼，全部用粪火煮熟。

往东走，克拉维霍对集市赞叹不已。在大不里士，集市上有各种上好的肉类和大量水果，更令人印象深刻的是，集市上还有喷泉，夏天的时候喷泉里还能有冰！在索尔塔尼耶，让他惊叹的是香料，“丁香、肉桂、胡椒、肉豆蔻”等等，都是大篷车带来的。在尼沙普尔和其他地方，让他惊叹的是甜瓜。克拉维霍喜欢甜瓜。他认为，这些瓜又大又好吃，是世界上最好的。

“这个乡下的瓜果又多又好，到了圣诞节，瓜果葡萄还应有尽有，令人叹为观止。每天都有骆驼从乡下运来一车车的甜瓜，在市场上卖出和吃掉的数量之多令人惊叹"。”

在撒马尔罕城外，他们等着帖木儿的安排，吃得很好。他们在一个漂亮的花园里用餐，吃的是羊肉、烤马肉、各种米饭和水果。一个多星期后，9月8日，他们被通知接见。

“撒马尔罕全城都有开放的市场（巴扎），在那里出售屠夫们烹制好的肉，或烤或炖，还有适合食用的家禽和野味，以及面包和上好的水果。所有这些食品都摆放得整整齐齐，摆放在城镇的所有广场和空地上，整日甚至整夜都人来人往。屠夫店和出售家禽、野鸡和鹧鸪的摊位也很多，这些店铺白天营业，晚上也营业。”

克拉维霍饮食经历的真正核心就在帖木儿的首都撒马尔罕及其周边地区。在与帖木儿本人共进晚餐时，他亲眼看到肉经过“煮、烤和其他方式烹饪”。所有的肉都堆在一圈巨大的印花皮革上，分量足够大、足够重，帖木儿一叫，肉就会被拖到他面前，然后再切成块。马腿被切块装进金杯和银杯，拳头大小的马肚也被切成这样，羊头也是如此。这是一个吃肉的节日，用咸汤调味，配上克拉维霍最感冒的大饼，吃完肉后是肉丸子，然后是甜瓜、葡萄和油桃。

克拉维霍和其他使节在撒马尔罕期间，帖木儿在一座又一座花园式宫殿或大帐间穿梭。他邀请他们参加宴会。有时送上几壶美酒，让他们带着愉悦的心情抵达。有时，他为他们提供更私密的活动方式，因为他意识到，当他们坐在他面前时，不可能完全放松，因此他为他们提供了酒、羊和马肉。

10月9日，克拉维霍和其他人应邀参加了汗扎德举办的宴会，这是一位嫁给了帖木儿的儿子的宫廷贵妇。他们到达时，发现一长排盛放着加糖奶油和葡萄酒的器皿，令人印象深刻。客人们进来的时候，女士们正在喝酒，克拉维霍说：“这种酒会时间不短，因为要喝很久，而且中途不能吃东西”。过了一会儿，使节们也被叫到众人面前喝酒，酒一直给他们上，直到有人醉倒在地，但克拉维霍没有。尽管主人催促，他还是没有喝，这让主人不可置信。

这次活动还供应固体食物。当然也有肉类，克拉维霍注意到，人们吵吵嚷嚷地撕咬着肉类，食客们以喧闹和嬉戏的方式把肉从另一个人手里拽过来。还有米饭和用面粉、糖和香草做成的馅饼。有时，这一切都有点过分。克拉维霍谈到一次宴会时说，一车又一车的肉运了进来，为了补充肉食，还有人赶着挂满了袋子的骆驼送过来。这一次，大使们选择返回住处，而不是留下来吃饭，这也难怪他们。

从1404年9月初到11月末，卡斯蒂利亚的使节们一直逗留在撒马尔罕及其周边地区。他们欣赏了大象、杂耍艺人和摔跤手的表演。他们与帖木儿王室成员以及来自埃及和中国的使节坐在一起。但他们从未被帖木儿正式接见，也没有收到帖木儿给他们主人的信。当他们抵达时，帖木儿称他们的国王恩里克三世为自己的儿子，这种亲切的称呼方式让人不可能弄错帖木儿认为谁是更强大的君主。现在，当他们准备离开时，他却因病不能送行（转过年去这位强大的霸主就将离世）。他们只能带着他的礼物、对他热情好客的回忆以及所有的食物踏上回国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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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写的很多东西到今天都一模一样，如果大家去逛吃过撒马尔罕的比比·哈内姆大清真寺傍边的巴扎（Siyob Bozor）会感到到很亲切。富饶丰美的费尔干那盆地，是让巴布尔去了印度斯坦还念念不忘瓜果香的地方~~~

中国科学院

当时的绿绿是一点不禁酒的吗？

last_regret

中国科学院 发表于 2025-1-9 18:46
当时的绿绿是一点不禁酒的吗？

你指望和草原沾边的那批禁酒是不太现实的

—— 来自 Xiaomi M2103K19C, Android 13上的 S1Next-鹅版 v2.5.2

Shih0_Matsuri

算了吧，那块的饮食，你吃一个星期就腻了，全指望沙俄带过来的砖茶，和慈父带来的朝鲜人的酸菜解腻

—— 来自 鹅球 v3.3.96-alpha

F·U·罗格纳

Shih0_Matsuri 发表于 2025-1-9 19:03
算了吧，那块的饮食，你吃一个星期就腻了，全指望沙俄带过来的砖茶，和慈父带来的朝鲜人的酸菜解腻

——  ...

我在乌兹别克玩了一个多月，完全吃不腻。那里给人的感觉就是气候更好一些的新疆，你在新疆住得惯在那里就更没问题。各种酸奶/子和芜菁汁本身就挺解腻的

Shih0_Matsuri

F·U·罗格纳 发表于 2025-1-9 19:08
我在乌兹别克玩了一个多月，完全吃不腻。那里给人的感觉就是气候更好一些的新疆，你在新疆住得惯在那里就 ...

我也去过乌兹别克啊那块没绿叶菜羊肉肥抓饭油，烧烤只有咸味，也就肉丸子串有香味但是不怎么新鲜，除了那仁汤羊肉牛肉汤泡囊没啥吃的，瘦羊肉也腻的要死

F·U·罗格纳

Shih0_Matsuri 发表于 2025-1-9 19:28
我也去过乌兹别克啊那块没绿叶菜羊肉肥抓饭油，烧烤只有咸味，也就肉丸子串有香味但是不怎么新鲜，除了那 ...

不知道你在哪里，怎么会没有绿叶菜，我下馆子的话顿顿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