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村里的男爵 于 2024-7-17 01:34 编辑
王涛想要当一中扛把子
王涛从后门走进教室，看到陈盈巧正坐在孙彦铭的腿上，双手伸进他的校服里，在小声说话。孙彦铭扬起头，环视着前方，像将军，又像斗鸡。
王涛感觉心脏猛地一沉，砸进了胃里。酸。左膝盖不受控的哆嗦起来。他走回座位，掏出手机，想要继续看小说。网文，《斗破苍穹》，萧炎三年之期已到。但是看不进去，脑子乱。他现在不太想跟坐在别人腿上的陈盈巧在同一个室内。
从桌斗里翻出《H2》，竖着插进裤腰，拉起外套拉链盖住，王涛打算去厕所看漫画。起身时带到了椅子，声音刺耳。王涛听见陈盈巧在咂舌。
王涛当然是喜欢陈盈巧的。她个子高、皮肤白、鼻子挺翘，头发是浅一点的栗色，有股很好闻的味道。活泼，开朗，腋下干干净净的。她和王涛做过半年同桌。那是王涛洗头最勤的半年。
陈盈巧和孙彦铭在一起也是当然的。孙彦铭个子不高，173，在班级里只能算中等。但是篮球打的极好，运球像艾弗森，投篮像麦迪。身材也好，有胸肌，手臂结实有力，是班里男生的带头大哥。很多女生都喜欢他。
王涛看过一篇讲印度的文章，里面说印度有五个种性，婆罗门、刹帝利、吠舍和首陀罗，还有达利特。王涛知道，班级里也有种性，孙彦铭和陈盈巧是最高位的婆罗门，自己最多是首陀罗，或者是达利特。或者是一只老鼠。
国见比吕可以喜欢雨宫雅玲。但是木根龙太郎不行。木根之流是不可以喜欢女主角的。
王涛在男厕所第二排最里面的蹲坑找到了赵洋。他没脱裤子，叼着烟在发短信。王涛说，我想当二班扛把子。赵洋说，不可能。王涛说，你帮我。赵洋说，我给你一逼兜，你在梦里什么都有。
赵洋是王涛在高二二班唯一的朋友。学习差，数学经常考个位数，不过会说话，交游广泛，跟谁都能聊，特别擅长微信摇一摇。王涛怀疑他早就不是处男了。
在王涛的班级种性论中，赵洋应该属于吠舍，如果他学习再好一点，或者长得再帅一点，那就是刹帝利了。吠舍是可以和首陀罗做朋友的，刹帝利不行。他俩是在租书店认识的，经常前后脚看同一本书，安达充的《H2》《Cross Game》，坂本真一的《孤高之人》，还有《金鳞岂是池中物》。王涛最开始是不喜欢赵洋的，觉得他油，后来感觉人也不错，交集才多起来。
赵洋说，你想追谁？王涛不说话。赵洋说，懂了，晚自习你跟我去见一个人。
当天第一节晚自习下课，王涛在操场单双杠认识了宫小东。10月份东北的晚上已经有几分刺骨的凉意，宫小东只穿了件背心，挂在单杠上做仰卧起坐，白花花的肌肉在路灯的照耀下有些刺目。边上还有一个不认识的人在帮忙计数。
赵洋说，七班的宫小东，跆拳道黑带，一中最能打的男人。赵洋说，王涛，我哥们，想当一中扛把子。
王涛害臊，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宫小东从单杠上下来，上身冒着热气。他整个人仿佛是汉白玉雕出来的，肌肉棱角分明，胸口像是藏了两只小耗子。宫小东说，什么是扛把子。赵洋说，就是一中最有话语权的学生。宫小东说，为什么要有话语权，你现在不能说话吗。赵洋说，他想泡妞。
宫小东说，懂了。
王涛感觉宫小东没懂。不过没说话。
王涛开始跟宫小东锻炼。每天晨跑10公里，做深蹲，晚上在单杠做悬垂卷腹，引体向上。周末去宫小东家打沙袋。在见证凌空一脚踹爆矿泉水瓶后，王涛毫不怀疑宫小东是全一中最能打的人。
但是宫小东在学校的种性并不高。他沉默，不交际，在语文课上做化学作业，在化学课上做数学作业，在数学课上做物理作业，在物理课上做生物作业。很努力，但是成绩倒数。他穿大一号的校服，拉链拉到顶，白玉一样的身材裹的严严实实的。没人会找他聊天，也没人听他讲话。王涛感觉他好像达利特，不可接触者。
你真奇怪。王涛说。计数的人说，他不在乎。计数的人叫刘海，他不锻炼，只在晚上出现，给宫小东记录仰卧起坐的数量。王涛感觉他也是一个达利特，没有证据，本能的感觉。
王涛说，他真奇怪。赵洋说，哪里奇怪。王涛说，我锻炼成他那样，就能成为一中扛把子了吗？赵洋说，不知道。王涛说，草。
赵洋说，你认识社会上的人吗。王涛说，不认识。赵洋说，你爸有钱吗。王涛说，没有。赵洋说，你能上北大吗。王涛说，够呛。赵洋说，草。
赵洋说，那你只能成为一中最能打的人，才能扛把子。王涛说，那我能和陈盈巧在一起吗。赵洋说，不知道。
高三分班后，陈盈巧花钱去了实验班。孙彦铭也去了实验班，但是打算走体育特长，篮球身高不够，改练长跑。早晨有时候会遇到，点头之交。
王涛身上已经有明显的肌肉轮廓，宫小东说他有天赋。刘海也开始帮他计数。不过他没打过架，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一中第几能打的人。宫小东说，他也没打过架，只打过沙袋。
10月份的时候，赵洋来操场找王涛。他在做卷腹，刘海给他计数，50个，翻身下杠。王涛也穿着背心，八块腹肌棱角分明。
赵洋说，你知道陈盈巧的事情吗。王涛说，什么事。赵洋把手机给王涛看，是陈盈巧口交的视频。她说，你别拍了。孙彦铭的声音说，没事，好看。
赵洋说，都传开了。王涛说，草。
陈盈巧再也没来过学校，据说在办转学。孙彦铭没事，休学了一个礼拜。他大舅是副校长。
王涛磨了一个礼拜的刀，38块钱在地摊买的，仿SMF-S折叠军刀。他怕打不过孙彦铭。
知道孙彦铭回学校后，王涛把刀竖着插进裤裆，用上衣盖住，去实验班找孙彦铭。路上碰见赵洋，赵洋说，你干什么去。王涛说，不干什么。赵洋说，你想明白了吗。王涛说，我什么都没想。
孙彦铭在靠门口的最后一排，王涛拉开实验班的后门，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说，唠唠？孙彦铭说，唠什么。王涛说，唠下谁是一中扛把子。孙彦铭笑了，站起来冲王涛身上吐了口痰，说，你几把谁。
人开始聚集，孙彦铭的朋友围了过来。王涛感觉自己的左膝盖正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顺着大腿、小腹、胸口、脖颈一路上升到脑门。他打了个哆嗦，想起了宫小东，又想起了陈盈巧的栗色头发、挺翘鼻梁，还有光洁的腋窝。
王涛掏出折叠刀，人群开始嘈杂，尖叫声以他为圆心向外扩张——就好像是麦田怪圈一样。王涛想，把刀尖指向孙彦铭。孙彦铭有点害怕，他的膝盖好像也在颤抖，他说，你有种就捅死老子。
王涛举起折叠刀，刀锋贴着耳垂，冰冷又温暖。刀刃缓缓上移，耳垂被切开、然后是耳甲腔、外耳廓，血流的很慢，感觉像做卷腹是流出的汗水。
王涛割下了自己的右耳。他举起自己的耳朵，把刀丢到孙彦铭脚下，说，该你了。
孙彦铭没站稳，瘫坐在地上，他说，你他X神经病啊。
王涛突然感觉孙彦铭很弱。他的肉体很弱，他的精神也不堪一击。他真的很矮。
王涛说，你要去道歉。
孙彦铭说，我道歉。
王涛说，我是现在是一中扛把子吗。
没有人回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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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4-7-17 01:29
怪怪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