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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华东政法大学公安法专业在2022年的一项访谈实证研究对24名要么是未成年的“福利姬”或在未成年时期曾经是“福利姬”进行了访谈调查。在该项调查中的“福利姬”群体除了未成年女性之外，还包括男性“福利姬”，即男娘和药娘。通过半结构化访谈对福利姬的个人感受和经历进行了调查。 <该调查涉及的相关概念定义>
【软色情】在该文章中并没有对软色情下一个操作性定义，作者认为，“软色情”与“硬色情”是相对应的，它是一种披着“合法”的外衣，打着色情的擦边球的行为。该如何识别，的确还未有统一的明确性标准。有文章认为，所谓“软色情”，指的是一种不会直接出现性器官和性行为等画面或动作，但充满挑逗、诱惑、想入非非的内容。其包含一种“性暗示”的视觉信息，其不会对人产生直接的性刺激，却又传递出十分微妙的感觉。目前，我国官方对软色情信息相对明确的定义是 2020 年 3月 1日正式实施的《网络信息内容生态治理规定》中第七条第四项规定，即“带有性暗示、性挑逗等易使人产生性联想的信息”，然而此定义也并未明确此概念即为“软色情”。 【福利姬】同样，在这项调查中并没有操作性的去定义什么叫“福利姬”。在概念介绍上作者也是引用了多方对“福利姬”的定义并进行评价。包括： “在一些媒体报道中，其指出‘福利姬是指那些穿上动漫角色衣服、模仿二次元人物，售卖自己的大尺度照片和视频，赚取钱财或名声的女孩子’，但在访谈中笔者发现，此概念中“二次元”文化与‘福利姬’却并非存有必然联系。” 在媒体报道中，多将“福利姬”现象称为“软色情交易”，对于此种说法作者认为不妥。在其深入调查后发现，发布“软色情”信息大多只是“福利姬”引流或吸引绅士或金主的手段和方式，而在真正交易时所涉及到的内容不仅仅限于“软色情”，而是真正具有“淫秽色情”性质的内容或服务。因此，作者将“福利姬”定义为： 【从事利用自己身体制作色情或色情擦边球的图片或视频等相关产品，并利用互联网社交平台对其自制的产品多以“软色情”形式进行引诱、传播、售卖甚至进行线下服务从而获取价值利益的女性或男性的统称，而他们所进行的行为的性质应属于“网络色情交易行为”】 <对”福利姬“的访谈>【对象】本研究的研究对象为24名曾经经历或仍在进行网络色情交易行为的“福利姬”，且ta们初次成为“福利姬”时均为未满 18 周岁的未成年人。采访年龄在16-21岁，初次进行”福利姬“行为在15-17岁。采访人员中有17名生理女性，7名生理男性。这7名生理男性”福利姬“中包括了利用男性的生理特征满足一些具有特殊爱好的群体的人（男娘），以及通过抗雄激素、雌激素与孕激素药物将自己的男性性征女性化的”药娘“。 从“福利姬”从业【总体状况】来看，在他们成为“福利姬”后，大部分（23名）未成年人以此为副业，且其行为具有一定的连续性，不会轻易“退圈”。此外，在采访的 24 名“福利姬”中大部分人（14名）进行线上交易的同时也会接受线下交易。有 16 名“福利姬”主要和父母在一起生活，有 7 名属于离异家庭，有 1 名属于单亲家庭即母亲一方较早离世，由父亲单独抚养。更多信息可以看图1。 【访谈】研究者通过以课题研究的名义在福利姬可能出现的各大社交平台进行了符合本研究的研究对象的招募。为了验证这些研究对象身份的真实性、有效性，研究者通过添加联系方式，综合直接询问、翻阅被研究者旧时空间或朋友圈动态等方法予以验证。 在访谈中，研究者询问了采访对象成为“福利姬”的方式途径、原因、收入、提供服务类型、身份看待、他人态度等问题。并通过Nvivo对获得的信息进行编码归类处理。并分析总结了未成年人主动参与网络色情的影响因素及其作用机制，包括了：参与交易的初始诱导因素、深层背景因素，持续交易的重要考量因素，身份参与的自我认知因素和退出交易的个体情景因素。 <为什么入这行：参与交易的诱导因素>在研究中发现，未成年人选择参与网络色情交易行为的初始动机主要包括经济需求、情感偏好、生理需求、朋辈影响。以上诱导因素也是直接影响未成年人是否参与网络色情交易行为的决定性因素，且经济需求是其中最主要原因。 <经济需求>在 24 位访谈对象中，所有对象在回答“您为什么想要做福利姬”这一问题中均提及“想赚钱”，比例高达 100%。因此可以认为经济需求是为未成年人参与网络色情交易行为最为直接且起决定性作用的因素。 然而，与传统理论上因贫穷而从事色情行业不同，当前从事网络色情交易的未成年人的家庭条件大多为小康家庭，大多数未成年人实施该行为并非为了生存，更多的是通过此途径获取金钱进而满足自身的其他生活需求。以下是一些访谈节选： FL-CG-08：“对于我来说，我比较虚荣、拜金、空虚孤独，差不多直到今年我才能克制住超前消费。” FL-WG-02：“有很多自己想买想要的东西，自己没有经济能力，就通过这种方式去换取。” FL-CG-08：“她们都是那种是很普通的，在上高中也好，初中也好，然后家里零花钱不够，所以想做。另外还有一些是初中毕业出来打工，毕竟这个来钱快，所以也开始做。” 对于部分未成年学生来说，没有收入来源，但物质生活的丰富、购物和支付软件的便捷以及个体需求的增长却不断激发起他们的消费欲望。于是，当发现“福利姬”行业存在门槛较低、收入高、来钱快等优势后，部分人逐渐成为了“福利姬”中的一员。 <情感需求>在影响未成年人选择参与网络色情交易行为的情感偏好因素中可进一步将分解为压力宣泄、渴望倾诉、渴望爱情、渴望认可四个方面。 ①【压力宣泄】 部分采访对象选择了参与网络色情交易成为“福利姬”的方式来宣泄压力。例如受访者 FL-CG-06 所反映的： “我初中的时候就比较强迫症，然后焦虑什么的，但是自己也不重视，家里也不重视，因为没有什么表现，可能老师觉得这小孩比较内向，然后天天自己一个人那种，然后当时也是学习压力比较大。没有朋友，没有什么社交，就感觉除了学习好像没有什么别的事做，然后除了学习也没有事情可以体现自己的价值，就憋出病了吧。然后到高一开学之后还没开学，军训第二天我就回家了，对学校环境就比较抵触，然后去医院诊断为抑郁，然后开点药开了个证明，就休了一年学。在休学期间有试图自杀过一次，就好像在那次之后，我说我想去哪学什么东西，家里就不会像以前那样说太小了，不能这样子，他们就有点当时给我感觉像是觉得我只要活着就行，爱干啥干啥了”。 学习的压力、日常的孤独感等导致抑郁的负面情绪成为这位访谈对象尝试自杀的重要因素，而面对孩子的心理问题，父母的唯一愿望即是希望其能好好活着，作为压力后的放纵，她接触到了“福利姬”行业并成为其中的一员。 ②【渴望倾诉】 对于案例 FL-CG-12而言，一直处于学校封闭环境中的她缺乏良好的社交能力，无法与他人正常沟通，只有通过与对自己有所爱慕的异性进行交往才能满足自己的社交欲望： “我当时不是有人孤立我，而是我孤立大家的那种感觉，我跟他们感觉社交没有什么意思，再一个我也不会社交，最近这两三年就在外面待过一段时间，也是慢慢学会去跟人交流，跟人交往，在这之前我感觉好像自己没有社交能力，但是又有社交的需求，所以就从网上认识一些人。我当时开始谈恋爱比较早，在初一的时候就跟人家出去开房了，但是开房当时也没有实质性的性行为，都是一些边缘性行为擦边球。然后第一次性行为是在初三毕业之后，我感觉我算是有点早的，因为我感觉好像除了跟对我有意思的男生之外，我不会跟其他的人正常交往，然后就只能通过这样的方式去排泄社交的欲望”。 ③【渴望爱情】 对于受访者 FL-CG-07 而言她对爱情的向往是美好的、正当的，但是以“福利姬”形式甚至幻想通过进行线下性行为寻求爱情无疑已经超出了其年龄所能理解的程度：“我也许是想通过卖淫这种方式找到一个自己喜欢的人”。 ④【渴望认可】 对于部分受访的“福利姬”来说通过拍摄自己身体的图片、视频等被他人赞美时，便从中获得自信，寻求到了此行为带给他们的自我价值、自尊与爱，从而更加认可自己的行为并获得了将这种行为持续下去的动力。 FL-WG-02：“我真的挺胖的，就是网络所说的坦克，虽然也有男人吃这一套，但是还是会对自己身材比较自卑。但是，在网上发布自己的照片、视频别人都会说‘好看、喜欢、想要’，这些话其实还是让我挺开心的。” FL-CG-04：“有时候我经常想为什么我会做这个，可能是因为我从小不漂亮，表面上积极阳光但是内心很自卑。在青春期从来没有过和异性的暧昧、交流，是不是这一点才导致我频繁地在网上寻求异性的认可？脸蛋的不漂亮是不是可以用身材来弥补？说不清楚，他们夸我的时候让我觉得还是有人喜欢我的。” <生理需求>对于受访的部分福利姬来说，性行为后产生的安闲、愉快、舒适等感觉是影响ta们参与福利姬活动的其中一个因素。“享受”体验是一些未成年人沉迷色情交易的重要原因之一。除了生理上的自然反应，有些“福利姬”因为个人性癖原因而踏入圈子。 FL-WG-02 ：“我自己比较骚，玩得比较花。属于一边可以自己享受一边赚钱吧，是这种心理。有退出过，但后来又喜欢性生活，就想着一边赚钱一边满足自己，就重操旧业了”。 FL-CG-06：“主要可能还是个人的一些兴趣，暴露癖希望得到满足，也是喜欢被人欣赏和赞扬的这种感觉”。 <同伴交往>未成年“福利姬”网络色情交易行为是具有隐蔽性的行为，但其也存在自己的圈层文化。一方面，“福利姬”本身具有一种群聚的本能，他们希望在这个群体中找到归属感： FL-CG-08 ：“我好痛苦，想和身边的朋友说，但是又说不出口，怕别人不理解，只能找圈内人诉说，感觉更有安全感，更能够感同身受”。 另一方面，部分未成年人心理成熟度不够，容易受到同伴的影响，自我感觉不会受到伤害。当未成年人身边拥有“福利姬”同伴时，他们彼此的行为便会相互模仿、转化和感染： FL-WG-02 ： “最先开始是被网友（后发展成现实好友）给带的。”
FL-CG-03： “认识很久的一个网友在做，当时有点缺钱花，也算帮那个朋友一个忙，她当时缺人。就拍过一些照片，不算是很自愿的那种，但是让我做得很简单，也给我提成就做了”。 访谈对象 FL-CG-19 刚开始接触到字母圈时便是在前男友的“带领”下进入的，从中其获取了关于性、色情等不良信息，而后因为“当时和前对象吵架，吵得挺急的，然后他就说你这样怎么不去当‘鸡’，然后说得挺离谱的，然后我就破罐子破摔，大概就这个样子，半赌气性质的吧，然后接触到这个行业”，成为一名“福利姬”。 <为什么是ta们：入圈的深层背景因素>对于大多数受访者而言，其性别、年龄、家庭、个人经历等背景因素与参与网络色情交易行为没有必然和直接的联系，但是研究者通过对访谈中记录的信息进行编码，认为他们参与网络色情交易背后大多存在着一些“致病因素”。 <负面事件>在受访者所遭遇的负面事件中，研究者总结为父母忽视、家庭解体、性侵害与校园欺凌等四种创伤经历。 在 24 位受访者中，提到类似“父母平时不怎么管我”的回答的有 15 位（2/3）。例如， FL-CG-09：“当时我父亲是不太管家里的事情，然后我母亲的话，当时我弟弟正在上小学，就是幼儿园升小学，反正也是一个比较忙叨叨的时期，然后家里就没有太关心我，而我每次考试成绩都还挺好的，学校老师也没有特别反映过什么情况，所以他们当时对我还是挺放心的”。 FL-CG-08：“因为经常要接单，不是经常，是偶尔要接单，就出去了，然后我爹知道之后就很生气，还要给我路费，但有的时候我会被鸽或者会被骗，不过还好，我只遇到过一次被鸽，然后我爹还给我买机票，我爸不知道，我跟他说我出去旅游”。 两位受访者的家长因为自身工作的忙碌而忽视了孩子的想法和行为，在许多家长的眼中，学习成绩没有下降、老师没有反映情况等就相当于“孩子不存在问题”，而这样的错误思想和无意中的忽视往往会造成未成年人的不良人格、认知偏差或产生严重的心理创伤，孩子们都渴望得到父母的关注与渴望，一旦父母可能因为忙于工作和生计而无法顾及未成年人的心理感受和变化时，未成年人便极容易作出偏差行为，甚至违法犯罪，从而影响到他们的个人成长与社会化进程。 而一些受访者把挫折因其的愤怒情绪向自己发泄，对自己进行谴责、虐待。在这种情况下，个人从自己身上寻求引起挫折的原因，会产生程度不同的内疚感，会受到良心的责备。通过福利姬行业来缓解自己的痛苦。 FL-CG-07 ：“妈妈去世得很早，然后父亲当时忙于挣钱，把我放在亲戚家，家庭虽然氛围不错，但是家庭爷爷奶奶有些思想相关，就造成了一些不好的影响，加上我妈妈去世的事情，再加上就不太相信我。确实没有父母的陪伴，有的时候就比较孤单，比较孤独。还有就是我父亲因为我放弃了很多事业上的晋升什么的，每次想到我就挺愧疚的，想着多挣点钱，减轻一些家里的负担”。 而早年通过父母了解到的对于良性的认知或遭受过性侵害，均会对其产生持久影响。 FL-CG-19：“我爸遇到什么事都很懦弱，然后还出轨了，这事还让我知道了。有时候他们就会大吵架，我就躲在角落里哭。我妈其实一直对我挺严的，她在我 16 岁的时候就知道我这种事，当就把我臭骂了一顿，然后就说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后面我才知道是我爸有问题，还教育我说不要过早的接触男人什么的”。 FL-WG-19 ：“我是第一次是被强的。就是被熟悉的朋友，然后喝多了，他比较壮，我那个时候又比较瘦小，其实也不太懂，然后莫名其妙的后来接触这些东西。后来上高中不知道这件事怎么传出去了，大家就说一些风凉话然后还孤立我什么的，然后我就转学了”。 <外部环境>影响未成年人参与网络色情交易的社会大环境因素主要可以划分为市场需求、性道德观念的改变以及学校性教育缺失三大类。 在市场需求方面，市场的需求缺口所形成的交易双方的持续互动成为重要理由。对于“福利姬”而言，庞大的消费市场需求吸引着越来越多的女性甚至是未成年少女利用自己的身体通过拍摄大尺度照片、视频等或者直接进行线下性行为。 FL-CG-03 ：“当时我做的时候，福利姬比较少，但要的人还挺多，只要下单发几张图片，就会有人来找你”。 FL-CG-08：“一开始的时候是在某社交软件上发了自己的腿照和身材照，然后有很多人加我。其中一个和我说 问我能不能卖照片，一块钱一张，我就拍了自己的 jk 还有一些腿照赚了几十块吧。然后就开始了越来越频繁地卖图”。 网络的匿名化、非接触性使得实施色情交易行为的双方增强了安全感，尤其是对于心智尚未成熟的未成年人更是淡化了这种道德感，认为参与网络色情交易的道德负担并没有那么大。 FL-CG-24：“不会不好，我觉得自己不在乎不后悔就好，每个人价值观不同，我不会管别人”。 除此之外，作者认为性教育的缺失也是福利姬入圈的原因之一。他们在进行性行为时一面体验着从中获得的快感，无论是肉体上还是精神上的，一面担心着是否会存在生理风险，虽然他们意识到了可能引发的后果，但即便如此，一方面，他们因为不知道该后果的严重性而没有强烈的愿望想要规避这种风险。另一方面，当他们在准备进行性行为时也并不知道此种情况下应该如何更好地保护自己。 FL-CG-06：“性知识非常的匮乏，比方说啊，我认识一位福利姬，她男朋友说什么第一次不会怀孕，然后不插在里面不会怀孕这种东西，她都信了，然后包括她在线下去做这个事情的时候，一开始嫖客就跟她说没关系，不是在里面没关系，她就会接受对方说不带套的请求”。 <为啥还要做：持续交易的考量因素>在这项调查中， 研究者还探索了网络色情交易所吸引福利姬的优势之处以及在交易过程中有所阻碍的因素包括什么。 <交易成本：“零门槛”>在未成年人参与网络色情交易行为的过程中，未成年人会对其参与该行为所需要付出的成本进行评价，如果其认为自己的收获大于付出时，其就更加容易选择这种方式参与该行为或增加实施网络色情交易行为的机率和频率。 FL-WG-18：“我觉得我合适就去做了，这个可以说算是女生的身体优势吧，又不费什么事儿，就是 P 图、上传麻烦些，但没什么成本，又没有什么门槛和场地限制什么的，有手机就能搞”。 另一位男性受访者 FL-WB-13表示：“某天在看那种软件的时候，弹出一个做福利姬有很大的实惠的广告，就是觉得拍拍自己的身体，也不露脸，没什么成本，还能赚钱，觉得不错就去干了”。 <交易收益：“高回报”>在福利姬的网络交易中，物质和精神追求共同构成了交易收益。 在物质追求方面，金钱收益是未成年人参与网络色情交易的必然结果。 FL-CG-04：“线上的话没仔细算过，每次赚了基本马上就花了，估计 3k-5k。线下偶尔接总共七八次 12k 左右”。 FL-WB-10：“没有统一的市场价格，看个人意愿吧。我卖的图包是 28.88 一个系列，一个系列 100 多张图片；视频是 59.88 一个系列，一个系列七个视频，平均一个视频七分钟”。 虽然受访者对于售卖产品的价格不等，但根据研究者统计，如果只做线上，一年收入根据交易频率大概几百元至上万元不等，若同时做线下，则一晚上几百至上千元不等。线上交易的金钱收益相较于线下收益收入少、来钱慢，因此当线上收益无法满足自身需求时，便促使部分福利姬走向线下进行交易。 在精神追求方面，“性也成为一个自我认同的可见的携带者，并且不断地被整合进个体所养成的生活方式中。” FL-CG-19：“我觉得一个是线上其实赚不了多少钱，另一个我也是不是很想通过这个东西挣钱，我只是想去各地去玩一玩，然后做线下的话也没有说很陌生的这么一种关系。就可能说他会给点钱，然后当一个那种男女朋友的关系或者说朋友，然后我去他的那个地方，然后他带着我玩一玩吃吃喝喝啥的。然后他可能有什么心理上或者生活上或者是工作上的一些问题，或者情感上有什么问题，他都会向我最熟悉的陌生人说，我觉得这样全国各地不花钱去旅游一下，然后再听一听别人的故事，我就比较想喜欢这种感觉。而且我总觉得谈恋爱真的很麻烦，然后因为我也被几个渣男伤害过，我就觉得谈恋爱很麻烦，你又有那方面的需求，其实通过这样一种方式也是一个很双全的事情，也没有说像外面一样就是说完就走，就不是说那种关系，可能更像朋友，平时也在网上聊天”。 同时，性对于有些受访者来说，身体的快乐不是最重要，也不是为了获得某种物质性的回报。他们认为，人的生活是多维度的、多层面的，要更多地了解社会，才能更好地融入社会，性经历特别是婚外的性就成了他们体验多维度、多层面生活的一个内容，同时也是他们了解社会的一个渠道和窗口。 FL-CG-19：“我接触过一些富二代什么的，他们会带我见识很多世面，还有各种形形**的人，有一些人他可能一个月就挣个四五千块钱，但是他会选择花两三千块钱去交一个，其实也不是为了睡，就是为了可能就是躺在那一晚上，然后聊聊心里话，大概就是这个样子。其实在这个圈子里很少有那种专门为了睡去睡的，感觉挺少的，大家都有挺难受的事儿，然后就跟一个人聊聊，聊完了你说他也不接触我的圈子，我也不接触他的圈子，就说完了谁也不知道，感觉挺好个事儿”。 <交易风险：“有顾虑”> 访谈中研究者发现，在影响未成年人参与网络色情交易行为意愿的因素中，交易所存在的风险因素也成为其重要考量。 首先，无论对于男性或女性福利姬而言，被公安机关发现、逮捕的风险是他们的主要顾虑。 FL-CG-16：“主要还是担心法律风险之类的吧，害怕被警察抓住”。 其次，对于大多数受访的女性福利姬而言，生理风险与心理风险是她们考量的另外两个重要因素。 FL-WG-02 ：“最担心生理方面吧，拍一些重口味的视频可能会伤害自己，感染自己的私密处。或者线下进行性行为的时候可能会有怀孕风险或者感染性病”。 受访者 FL-CG-06 较为担忧性犯罪被害风险， FL-CG-06：“线下的话，因为你是个人跟个人的这样一个交易，没有一个就是担保的这样一个人存在，所以你也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样的人，对方他会不会对你进行一些性侵行为，因为男女体力悬殊还是比较大的，他真想做点什么的话，其实你也没办法。我之前在福利姬的群有看到过，就是一个人说某某个地方那个人账号是什么，就是说会约福利姬出去，然后结果第二天不给钱还打福利姬，或者是先交钱然后事后逼迫福利姬还钱这样子。据说已经作案好几起，但是因为个人对个人，一般福利姬金也不会选择去报警，当吃个亏、上个当，也没法再追究这个事情”。 未成年人参与网络色情交易行为过程中所面临的心理风险主要体现在两个方面，一方面是“福利姬”身份或经历对其心理造成的后悔情绪。在访谈中，一部分受访者提出了在做“福利姬”时存在自我身份惹人非议、担忧被言语侮辱、骚扰等顾虑， FL-CG-03：“我觉得心理风险很严重吧，有人可能会化身网络警察，说这种人生活不检点或者什么的，也会有那种思想猥琐的也会有一些撩拨的言语侮辱啥的”。 而部分已退出“福利姬”行业的受访者依然会长时间存在出愧疚、羞耻等情感，同时表达出很难退出该行业的彷徨与不安， FL-CG-08：“同学也不知道我做过这个，相册里的照片让我会愧疚，退了好多次也没有完全退出。好想正常”。 另一方面是如若遭遇性侵害后而患创伤后应激障碍（PTSD）或精神分裂等精神障碍， FL-CG-07：“我有创伤后应激障碍，就是 PTSD 你知道吧，我有一个远房的表姐，在我上五六年级的时候，她那个时候就上初中了，她喜欢看那种黄片，然后就带着我一起看，因为那个时候我妈妈去世得早，我经常去表姐家，但她可能是个同性恋，然后会摸我之类的”。 <身份参与的自我认知因素>在这项研究中，受访者对于自身“福利姬”这一身份认知，大多持有三种观点：一是持中立观点，认为“福利姬”身份属于个人自由选择，无须恶意评价或带有偏见；二是对“福利姬”身份无法认同，即认为这一身份并不光彩；三是存在自我矛盾，即有时认为该身份和行为令人不耻，有时又觉得并无所谓。福利姬对身份参与的自我认知因素对其参与网络色情交易行为具有重要作用，影响着他们是否继续或退出的参与意愿。 <自我认同>身份认同是个体对自我身份的确认和对所归属群体的认知以及所伴随的情感体验及行为模式进行整合的心理历程。一方面，在对研究对象的招募中，受访者根据研究者所发布的选择条件进行自愿报名，代表其对自身“福利姬”身份和经历的承认。另一方面，一部分受访者表示： FL-CG-03：“我觉得谁想做什么都是别人的自由，只要不是什么危害社会什么的没有恶意看法，色情还是有一点的”。 FL-CG-05：“我觉得各自凭各自的本事，我有本事赚到钱他能说什么？我自己靠我自己的身材赚钱，别人管不着”。 FL-CG-07：“其实我感觉能做这一行的除了需要钱之外，多半原来家庭和学习校园生活都不太顺。所以，不要一味地只是批判这些人，很多人也是有苦衷的，理性看待吧”。 这些受访者能够清晰地辨认和看待自己地行为，并能够对自己地行为表示认可与接受。 <身份否定>然而，并不是所有受访者对该身份和经历表示认同，对于大部分受访者而言，“福利姬”身份的背后便意味着从事与色情相关的行为，他们依然遵从社会传统价值观的束缚，认为此种行为为世人所“不齿”。 FL-WG-04：“属于色情。就是见不得光的事，不然我就落落大方地摆在明面上做，但是我也不介意这种方式来赚一点外快，只要我瞒得好”。 FL-CG-06：“在现实生活中，我不会让我的朋友知道我做过，除非是关系很好的那种，而且他对这些事情也不是很介意的话，我不会隐瞒。但是正常的话，我家里人也好，朋友也好，他们是不知道的，我也不会去介绍人去做，我个人觉得还是对现在社会来说还是不太光彩的一个事情，所以也不愿意让人提起。但是说我是福利姬，我没有什么想法，因为我有种‘当**就不立牌坊’这种感觉”。 <自我矛盾>在未成年人参与网络色情交易行为中，行为人往往具有自害性，也就导致其中越轨者与受害者总是存在模糊的界限。即使犯罪者接受对其越轨行为的责任，并愿意承认其越轨行为涉及伤害，也可以通过坚持认为伤害不是错误，根据具体情况来抵消自己和他人的道德愤怒。 FL-WG-07：“其实这种矛盾的心情有的时候会影响你做接下来的行为，比如说今天我就道德感特别强，我真的觉得不应该这么做，然后我这一段时间都不想做，但有的时候确实缺钱花了，或者为了帮朋友搞点图片，然后我就不得不做。有的时候还是比较想毁掉自己的生活，就会主动地去做一些，有的时候道德感特别强，就不想做。比如包括号有时候联系不上，你给我发消息我经常没有回复，都是我道德感特别强，不想伤害自己和别人的方法”。 FL-WG-02： “我属于一边享受这个身份带来的物质，一边嫌弃这个身份的难堪，确实是挺色情的，不过我挺喜欢”。 <退出交易的个体情景因素>在该项研究中的未成年人成为“福利姬”的过程中，自愿性是其重要特点。在 24 位访谈对象中，他们均属于自愿选择接触“福利姬”行业。具体来说，未成年“福利姬”参与网络色情交易行为的自愿性主要具有三种表现： 第一，自愿了解。通过访谈可以发现，多数未成年“福利姬”是通过社交平台上的相关信息和身边好友的介绍对该群体进行主动了解，包括主动搜索相关信息、主动了解进入渠道、自行尝试拍摄图片或视频以及自行上传相关信息。 第二，自愿加入。在对“福利姬”有所了解后，自身选择进入该群体，并开始完成从制作、引流、交易等一系列“规定动作”。 第三，自愿放弃。未成年“福利姬”仅是他们的多重身份的一种，此外他们还有学生的主要身份。因此，作为“副业”的“福利姬”行业的退出与进入一致，均是依靠个人自愿选择。 大多数未成年“福利姬”包括在其成年后若不再想继续做“福利姬”，便可以选择不再“接单”，或在平时随缘“接单”。 <发展趋势：退出或反复>对于未成年人退出网络色情交易存在着二元发展趋势。其一，彻底退出，不再触碰，不再对生活有任何影响。其二，反复进入，持续对生活产生影响。 对于前者，其实是大多数受访者对未来的期待，其中男性比女性选择退出更加干脆和彻底。在研究中，有未成年男性受访者表示， FL-WB-10：“做福利姬期间，这些东西对我的生活、学习、心情、交友什么的感觉没有任何影响。但其实也怕做着做着一发不可收拾，所以就退出了，退出的时候没有困难，因为很多福利姬的而且我是自主的”。 对于后者，更多反映在女性受访者中， FL-WG-02：“有退出过，后来又喜欢性生活，就想着一边赚钱一边满足自己就重操旧业了” FL-WG-05：“真的不建议未成年人做这个，来钱太快，一进去想出来就很难了，不适应” FL-WG-24：“可能是慢慢的长大了就不会再这样下去了，如果很缺钱还会一直做”。 以上二元发展趋势同样也是未成年人参与网络色情交易的两类最终结果，彻底退出对于未成年人的生活与成长具有积极意义，而退出的不彻底性对于未成年人的生活与成长则具有一定的消极意义。 <个体反应：差异与选择>对主动退出网络色情交易的未成年人而言，针对不同的情境或理由会促进他们作出不同的个体反应，主要包括： 第一，对个人发展的担忧，如FL-WB-10：“不想做了，怕对以后有影响（FL-WB-10）”； 第二，合法方式代替，如FL-CG-19：“有其他方式赚钱就不会选择做这个，比如游戏代练”； 第三，金钱需求满足，如FL-CG-20 ：“主要是钱的问题解决了，像家里每个月会打生活费，然后自己也会打工，每个月钱很够，主要是没有欠款了，然后就没有必要了，因为确实知道是不好的事情”； 第四，感情终有归属，当通过合法方式找到伴侣后，大多受访者便不再进行网络色情交易行为，如 FL-CG-14：“我交男朋友之后就不做了，怕他看到，应该不会接受这样的我”； 第五，长大成熟，FL-WG-22：“慢慢长大之后知道这些是怎么回事了，也知道有一定的危害，就不再做了”； 第六，案例威慑，如 FL-WB-17：“看到身边（网络上）的人有人被抓了，害怕了，就不敢做了”。 <总结：各影响因素的基本特征及作用方式总结>总体而言，本研究表明：参与交易的初始诱导因素，参与交易的渠道选择因素，参与交易的深层背景因素，持续交易的重要考量因素，身份参与的自我认知因素，退出交易的个体反应因素六个主范畴对未成年人是否实施参与网络色情交易的行为有显著影响。 具体来说，参与交易的初始诱导因素直接影响未成年人是否会主动参与网络色情交易，其中包括“经济需求”、“情感偏好”、“生理需求”和“朋辈影响”。初始诱导因素促进了未成年人参与网络色情交易行为意识的产生，而其中的四种理由是刺激和唤醒未成年人实施该交易行为的重要要素，基本涵盖了所有可能的动机 由“加入渠道”、“引流方式”、“交易内容”三部分构成的参与交易的渠道选择因素以及由“负面事件”与“社会环境”构成的参与交易的深层背景因素共同组成了未成年人参与网络色情交易行为的外部因素，分别反映了未成年人参与网络色情交易的行为实施过程和相关背景，间接影响了未成年人参与网络色情交易的意愿和方式。对于渠道选择因素，不仅仅展现了未成年人参与网络交易行为从进入到完成交易的具体过程，更加显示了交易双方的互动与交融。加入渠道与引流方式的便捷性和隐匿性，交易内容的多样性与易制性成为许多未成年人满足自身需求的合理选择之一。而负面事件与社会环境在未成年人成长过程中潜移默化的影响，是推动未成年人在作出选择时看似不经意却可能已然注定的结局。 由“交易成本”、“交易收益”、“交易风险”构成的持续交易的重要考量因素也是重要的介入因素，同时是影响该行为是否能够持续下去的重要因素，其调节了未成年人参与网络色情交易行为意愿与继续着手二者之间关系的强度。在交易成本的考量中，“钱多好赚”是第一要义，也是未成年人选择网络色情交易的直接原因。当然，网络色情交易行为不仅包含线上，也可以指以网络为媒介而延伸至线下的服务，因此，在交易收益的考量中，物质收益与精神收益的双重考量是网络色情交易区别于传统色情行业的特殊面向。在交易风险的考量中，被逮捕的可能性威慑、生理风险与心理风险为主要考虑的三个因素。其中，未成年女性更加偏向担心生理与心理风险，未成年男性更多担忧面临刑事风险。 由“自我认同”、“身份否定”、“自我矛盾”构成的身份参与的自我认知因素与由“发展趋向”、“个体反应”构成的退出交易的个体情境因素，更加注重未成年人自我的价值选择，前者间接作用于未成年人参与意愿，后者对未成年人退出交易或推出后再进入交易起到了调节作用。未成年人在参与网络色情交易行为时对自身身份的认知对于其是否选择从事该行为有一定的推动或阻碍作用，当未成年人对自己的行为表示认同时，便不会在意该行为所受到的如社会污名等消极评价的影响；当未成年人对自己的行为表示厌弃时，会在一定程度上约束自身的行动。此外，根据漂移理论的基本观点，大多数少年犯罪在守法与违法犯罪之间漂移，而他们究竟从事哪种行为取决于行为当时的情境和他们自己的心理或情感。正如自我矛盾的未成年人在进行网络色情交易行为中进退两难的纠结场面，而此时内心的动摇与煎熬更加容易受到外界的正面引导或反向干扰。退出交易的个体情境因素似乎属于较难把握的控制变量，但是掌握对于结果以及退出的理由的线索，对于预防和控制未成年人参与网络色情交易行为起到一定的启示作用。 | 
沪公网安备 31010702007642号 )
发表于 2024-5-11 18:58
楼上冷静点，郭阿姨那神必对焦确实很迷惑，但确实是福利姬
flj长盛不衰的原因就是男人特有的性焦虑是伐